“活捉太子,其余人,杀无赦。”
两军冲杀,一条甬道霎时混乱不堪。
一生都埋首于书籍典册之中的庄严呆滞其中,宋焱边提刀斩去一人,边恶狠狠骂道。
“我当你们明部有多了不起,如今看来是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还不自知!”
“殿下,他们人数众多,久战黑甲卫不是对手。”瞿正阳策马来到梁映身边,身上皆是新染的血色。
“城外……殿下应该不用担心。”
瞿正阳脸上是言尽于此的无奈。
他们都愿意相信此事和林清樾无关,就像梁映试图追回赵轲下的指令。
可弥补无用。
他们都不再只是林清樾和梁映了。
一个该叫沈映,是大燕沈氏最后的嫡子,是国之仰赖
的根基。
一个是彻底明了逆反之心的林晞之女,已经在牢中彻底与梁映决裂。
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眼下,他们要想的不能再是儿女情长。
而是这一个个生死攸关的性命了。
梁映指节攥紧了缰绳,终是拉起庄严要他发信。
“传令所有人,退守秘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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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兵士,在邵安所领的三百暗卫面前竟不显得可怕,这三百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加上邵安偷袭有加的布置。
没有一会儿,三千兵士被只剩下残兵抵抗,哪里还有一开始追击她和祝虞时的狰狞。
“怪不得你能大难不死。”
周念吃过玉玲珑恢复了一些力气,想起了那些埋藏在长衡不显眼的端倪。
“冯晏突然暴毙是其一,你遭遇的那场山火也是,有几处隔火的痕迹便是其二。我一开始以外是你自己所为,但后来才知你当时中了长夜,你一人绝不可能做到……”
林清樾静静垂眸,并不应声。
她不喜听到这些,好像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这一路她都活在怎样的算计之中。
眼看暗卫已经在拿化骨水处理,林清樾抱起祝虞,想为她找个医馆先。
可邵安拉住了她。
“少主去哪儿?”
林清樾微微蹙眉。
“林晞说过,我可以做我想做的。”
“自然,只是今日不巧了,有些要事。”邵安带着林清樾攀到一处屋脊,指着洛京正中的皇城。
那里一处正连续三次炸开秾紫的信烟。
即使飘雪,也无法掩盖。
“瞧,这代表君上在准备最后的逼宫了,今日还需少主赶到,见证这一切。”
“逼宫?今日?”林清樾脑内掠过那抹被她劝走的矜贵背影。“无缘无故,名不正言不顺,如何让天下臣服?”
她本以为她还可以争一些时间的。
邵安洞悉地笑了笑。
“少主和君上相处地少,不知君上就是这般性子。女子登基就算再名正言顺,也依旧对天下来说违背世俗,要不要等那一点名声,君上其实并不在意。”
“……”
林晞的惊世骇俗,林清樾已无力评判。
说话间,皇城的上空又一次腾起一枚信烟。
邵安的神色稍变。
“看来少主将沈映教得太好了,比想象中得要难缠……我们该出发了。”
“难缠吗……”
林清樾看着那秾紫的烟色,没有任何预兆地对邵安动了手。
邵安一时不查,加之无法对林清樾下死手,几番缠斗之下,只能无奈看着林清樾从他的身上搜出同样的信烟。
“若我这边也难缠呢?”
紫色的信烟嗖地一声,从林清樾手中腾飞。
“少主,你这是何苦,成为皇女不好吗?”
林清樾还了一个笑。
“你们和我相处得太少,不知我就是这般性子。我今日就想看看,我这个所谓的皇女到底有多少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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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自戕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如今却躲在秘库这个龟壳里苟且起来了?”
秘库门前,衣着华贵的女人来回踱步。
“其实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当不当这太子,你应当是不在意的。若你愿意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让你与清樾朝朝暮暮。”
温柔的哄声下,女人背后,刀剑弩机的寒光却没有一刻松懈下来。
门的另一边,偌大的堆满宝物的大殿之中,梁映背靠着殿中龙柱,静静听着林晞的诱哄。
宋焱伤了一条胳膊,随便包扎了一下以后,紧张地盯在梁映周围,深怕他就这么应了声。
在他身后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伤员,趁着这会儿的空隙勉强处理着刚刚的伤势,血色几乎要盖过这个大殿原本的昂贵沉香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