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代人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代人身上。
她还没有狠心到要害他们,就算以后他们有,那也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留下他们,继续当府里少爷小姐,给他们请夫子教学,让他们明事理,识人心。”
“世子,你这样做……”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诞。
做子女的没有权利谁成为自己父母,他们是无辜的。”
“那也不该……
留下。”
晏清喂完牛肉干,又把水壶拿出给花花倒水喝。
曾经她最怕生物就是狗,如今她敢亲自遛狗,还可以给狗顺毛洗澡,伴随她小时候的恶魔她已经克服,她还怕什么。
“他们往后联手复仇我也不怕,我现在只想问心无愧。”
话已至此,铃玉知道再劝也没用。
只能在心中心疼晏清决定,留他们在府里日日看到,这不是时刻在提醒这些污糟事。
晚风吹过,晏清额前碎发随风摆动,天边红霞飞鹤连成一片天,一股宁静之意席卷而来。
晏清惬意地吹着晚风,蓦然间想起魏玉东那句‘如果不是你,你娘不会死’这句话,心绪顿时凄迷。
这些天,她总是有意无意想起这句话。
在想,如果真没有自己,那母亲是不是不会妥协?不妥协,那魏玉东就没有机会,母亲不会死,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那些可怜的姨娘会有另外一番天地。
遗憾人生世事无常,没有人可以控制。
正当晏清沉在哀伤之中时,从白杨城回来的景弘义来了。
平阳侯府不允许拜访,景弘义就翻墙进院。
这刚落地就看到晏清惆怅望天,红泪暗垂。
“哟~你这是怎么了?”
对于景弘义的到来,晏清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十分淡定。
“你来看我笑话?”
景弘义还没回京他就收到她妹妹景若云一封接一封的信,得知晏清私自回京,如今朝堂和城内对其议论纷纷,闹得人尽皆知。
不管是官大官小,还是平民之家或者皇宫大内,只要聚在一起必然就会讨论平阳侯府。
在回来前,景弘义遇到了余妙山,她身边跟了一位姑娘,不是侍女打扮,衣着华贵。
那女子一开口就说出景弘义名字,起初景弘义以为是余妙山告诉她,在交谈中才得知,她是从吕归雁那儿知道他。
女子自称为素然,与吕归雁是好友,还向景弘义打听吕归雁下落。
景弘义觉得奇怪,碍于余妙山在场,他还是说了,吕归雁死在岳阳城。
素然知道后陷入了悲痛中。
后面,素然告诉景弘义实情,吕归雁和她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们只是过客。
那一天,景弘义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三观被揉碎颠覆了。
他听到一半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回到京城后,他刚放下行李就马不停蹄跑来平阳侯府。
瞧见晏清怅然若失模样,他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跟晏清说。
按照素然猜测,吕归雁多半是回不来了。
而一旁见景弘义脸上表情变化的晏清,察觉到异样。
“景弘义,你……
真是来嘲笑我的?”
“呵~你以为我真有这么闲,回家没坐热就跑来嘲讽你。
呐~我是来送这个东西。”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到晏清面前。
“这是?”
“吕归雁给你的信。”
晏清一听这话,快速接过,着急忙慌拆信。
为了保护好这封信,景弘义在原始信封上套了很多层,还用厚厚牛油皮封了。
正在急切拆信的晏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给我的信,为什么在你哪里?”
吕归雁得知晏清在岳阳城失踪后,她就连夜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景弘义,一封是给晏清。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她是假死,我们之间一直在通信。”
不知为何,景弘义在说的时候就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晏清,有种自己是奸夫的错觉,搞得他不敢正面跟晏清对视。
晏清怒意撒时生出。
吕归雁一直都很信赖景弘义,这让晏清怎么不气。
“你跟她……
她对你……
还真的不错!”
这阴沉沉的语气让景弘义不寒而栗,脸上表情比吞了苍蝇还难堪。
“我……
怎么说呢……
跟她之间是友谊,她每次回信都会问你情况。
对,她跟我通信原因就是想从我这里得知你近况。”
可算找到理由了。
景弘义汗如雨下。
这话倒是让晏清听了有几分开心,她拆开了信,所用的纸已经泛黄,这封信写好很久。
自夏一别芳颜,斗转星移几许。
梦中常思卿,往事总忆心头,顿感思慕情之艰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