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云亭怔住,少年的唇沾着泪,是湿润微凉的,还有几分淡淡的咸和苦涩。
很快云亭的温度覆盖凉意,四片唇瓣严丝合缝相贴。
云亭发出鼻音,双手抵上成誉的胸膛抗拒地推了推,对方太凶,他对于接吻还不太熟练,肺部空气快消耗殆尽,大脑因为缺氧而眩晕,已然平复的信息素随着亲密再次浓郁起来,悄无声息催化着身体和情绪。
从认识成誉到现在,云亭没见过他身上应有的alpha强势,本以为成誉年纪轻,强势没有显现出来,但现在云亭意识倒不是没有显露,而是成誉一直在隐藏。
侵占和攻略是一个alpha的天性,占有被自己标记的omega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成誉没有觉得自己做得哪里不妥,昨天是云亭让他留下来的,标记也是云亭渴求同意的,哪怕他被omega信息素勾得理智殆尽,每一步也是询问了云亭的意见的。
可醒来什么都变了,说到底云亭还是不喜欢他。
若是昨天出现在这里的是别人,只要是个alpha,云亭是不是都可以?
阴暗念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少年眼睫还挂着眼泪,眼睑也是红的,蛮横占有的行为与可怜的小模样大相径庭,这个吻带上几分恨意,自上而下吻得更加紧密放肆,信息素疯狂倾斜而出,将人裹得严丝合缝。
云亭推拒不得,感受到脖子上的手开始摩挲,指腹蹭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往下,在还泛着轻微疼意的吻痕上揉着,对方的呼吸也越来越乱。
信息素又有失控的架势,艾草浓浓包裹薄荷,势必让清冷的凉意中染上药草的苦香。
云亭脸颊涌上噼里啪啦的燥热,面对成誉炙热的吻,像是被扔在太阳烤的麦穗堆儿里,气息干燥滚烫,细小的麦穗扎着皮肤激起细小的颤栗。
理智让成誉克制着没有继续,他也明白自己没有身份再继续。
一吻结束二人气息都是乱的,云亭眼里氤氲起雾气,眉眼间的淡漠的冷然被这个吻彻底驱散。
成誉还撑在床头,低头瞧着怀里的人,他们明明很近,好像隔着重重幔帐,云亭站在追赶不到的尽头,像一片虚无缥缈的云,抓不到摸不着,靠近便消散。
眼睫的泪水摇摇欲坠,终于顺着脸颊滑落,成誉攥紧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直至呼吸平稳才一头埋进云亭颈间,深深呼吸着。
云亭被这么一压差点喘不上气,呛了一下,下巴被成誉的头发扫着痒痒的,“你起来。”
“你昨天就是这样,一亲就软了,”成誉用脸轻蹭着,像只大型犬,“什么脾气都没有,任我欺负。”
这些事真的不需要再提起,云亭闭了闭眼,喉咙干涩,“说了是因为信息素。”
“可你明明不讨厌我。”成誉抬起头,“以你的性格,要是真的厌恶反感,把我当抑制剂的想法都不会有,只会迅速拉开差距, 让我滚,解除合约再也不见,跳舞的人那么多不缺我这么一个,还能顺便摆脱累赘。”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大活人压身上,云亭又光溜溜的,刚接完吻系信息素还是缠绵旖旎的,说不出冷硬的话,“还有,我从未觉得你是累赘。”
“我也从未要求你给我名分。”成誉接上话,“我是喜欢你,昨天的事情我更知道是情急之下的选择,喜欢是我单方面的事,我不要求你有回应,更不会因为上了床逼迫你对我负责。”
说着说着他又委屈上了,撇嘴耷眉的,吸了吸鼻子。
云亭有些无奈,“那你哭什么?”
“我哭是因为你跟我划清界限,”成誉说,“我不奢求什么,不敢妄想你的回应,不敢拿昨晚的亲密当鸡毛令箭,我可以什么不要、什么不求,只请你不要推开我,不要借此跟我划清界限。”
这样低声下气完全不是alpha应该有的样子,少年觉得难堪,沦为一只无人收留流浪狗,摇尾乞怜哀求主人收留。
成誉脸颊火辣辣的痛,重新把头埋在云亭胸膛,鼻息很重。
云亭盯着天花板的光晕,心里泛着酸。
他被成誉紧紧抱着,能感受到少年的慌乱害怕。
半晌,云亭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搭上成誉的后颈,清凉的薄荷味安抚alpha的燥乱,“刚才的话,是我莽撞了。”
情绪有传播能力,坦诚也一样。
在成誉的眼泪和字字恳切之下,云亭紧闭的心门有所松动,卸下紧裹自己的刺,轻轻地说,“昨天的事我是第一次,醒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如果你是陌生人就算了, 你喜欢我喜欢了八年,现在利益又捆绑一起,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纯粹一些,这样对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