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不设防地说:“不是,只记得这里。”
“所以你不知道后面的,”成誉耷着眼,有些委屈,“他觉得我实力不行,不认可我跟在你身边,还说努力在天赋面前没用。我知道章老师说的是实话,我有自知之明,可……既然你愿意给我机会,是不是说明我并非一无是处?还是有那么点希望?”
少年的眼神太可怜了,虽然不奢望得到认可,但也不希望全是否定。
云亭想到这段时间亲眼看到他的付出,并非空有口号,而且他嘴里吃着成誉做的早餐,自然说不出过分话,“章艺明说话是直白了点,他性格就那样。我之前说你有潜力的话并非安慰,拥有天赋无法施展的人多的是,你只需要努力就好。”
成誉肉眼可见的开心了,笑意扩散,“我知道的。”
他绷着一早上的情绪终于缓下来,不知怎么的,云亭跟着松口气的感觉,饭桌上的氛围都轻松不少,成誉开始主动搭话聊天。
听到少年爽朗的声音,云亭意识到他似乎有点习惯屋子多一个人的感觉,也习惯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的。
沟通是相互的,即便云亭说得少,可总有回应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两句,交流让凝固的空气流通,冷清屋子里有了人气,陪伴有了暖心感。
云亭听着成誉说话,视线停留在他脸上,唇角扬起的弧度柔和了凌厉的面容,他很少感知到成誉的锋锐,每天练十多个小时的舞,看到他时仍有力气笑出来。
成誉被盯得不自在,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拿纸巾擦了擦,见云亭瞧着他便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云亭收回视线,“没什么,吃饭吧。”
早餐结束后,云亭洗碗,站在洗手池边突然想到昨天和章艺明从下午吃到晚上的饭,最后天色渐晚,吃到最后酒瓶散一地,以及他们点的外卖包装也四处散落。
他转身看向干干净净的客厅,整洁光亮,好似昨天章艺明没来过。
手机响起来,在桌上一个劲儿震,云亭走过去接,是章艺明打回来的,带着浓重的困倦,嗓子也有些哑。
“怎么个事儿?”
云亭问:“你睡醒了?”
“没醒。”章艺明语气很差,“被闹醒的。”
云亭隐隐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那你最好先睡醒,我怕你迷迷糊糊的记不住我说的事情。”
章艺明敏感地问:“你终于要给我说离开的原因了吗?”
“……不是。”云亭无奈道,“我要说曲子,我知道要什么风格了。”
“说来听听。”
“你确定记得住?”
“废话,我七十二小时不睡都能创作,先听听。”
云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是一个雏形的大框架,比较笼统但章艺明听懂了。
“我需要古典乐器,笛子和古筝是必须的,其他的你可以试着融入别的混音。”云亭说,“气势要强烈一些,柔和的部分我想用箜篌。”
章艺明那边没出声,云亭亦没催促。
过了一会儿,章艺明开口:“非要古筝?如果你要求气势,琵琶的音色更胜古筝,当然,这看你。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到时候做出来你听听。”
“好,”云亭说,“时间控制在……”
他犹豫了一下,每个正式大型的舞蹈比赛要求不一样,初赛、复赛、半决赛和总决赛都不统一,要在晋级的时候才会通知,着手准备。
这次成誉参加比赛算小型,舞蹈时间也要报名之后才公布,为了慎重起见,云亭让 章艺明按照五分钟标准来。
章艺明倒是乐了,“这么一个排不上号的比赛,用得着五分钟?三分钟足够了。”
“就按照这个来,”云亭说,“拜托你。”
“没什么拜不拜托的,”章艺明不以为然,“不过云亭,我还是觉得以你的能力,给那小子编舞,参加这样的小比赛,真的很吃亏。”
云亭的视线随着轻薄的卷云放得更远,“如果是五年前的我,或许吧。但章艺明,那我不是五年前的云亭了,你不要再用五年前的眼光看我。刚回来前我也眼高于顶,觉得满柜子的荣誉,不进大舞团对不起自己。”
“但这段时间我想通了,其实现在我和成誉没什么不同的,在这个圈子里都是新人,没有谁比谁高贵。”
章艺明不认可:“开什么玩笑,你可是世界冠军!你像那小子的年纪,早就把各大奖项拿了个手软好不好?”
“但编舞我从没做过。”云亭说,“跳舞不一定能编好舞,而且我并不想动用你和老师的人脉,也是想以全新的身份开始。”
章艺明没再坚持,在云亭释怀淡然的语气中软化下来,“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