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尽十三种处刑法的人会全身麻痹,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视野染上猩红,远野笃京眼前发黑,神志昏沉,再也撑不住身体倒下去,温柔的白光将他全身包围,如孩童时期,母亲轻暖的臂弯,让人不自觉放松沉沦。
“快…快去攻击!”远野笃京勉强睁开眼,紫色长发凌乱散在脑后,他出声喝道“趁这个机会,快啊!”
不远处,倒地的阿波罗眼珠微不可查地转了下,俄里翁焦急地喊着兄长的名字,未见答复,转而愤恨地瞪向远野笃京,“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冒牌货还有点可取之处,但是,到此结束了。”
他故技重施,接连打出星期一的风筝、无数次黑豹等残酷的刑罚,恶魔再次出手,但这次的目标是从一开始就被搭档强制置身事外的木之本瑾。
远野笃京瞳孔猛然收缩,品尝过其中痛苦的他几乎下意识爬起来,木之本瑾轻轻揽住他,白山吉光的光芒如影随形地笼罩着紫发青年,一柄硕大寒锋挡住恶魔的去路,轻而易举地将越界的爪子蹂地粉碎。
治疗接近尾声,全身麻痹的阿波罗也慢慢撑起身体,一振小巧的胁差与白山吉光一起悬浮在远野笃京头顶。
“前辈的战场,该有前辈决断。”在物吉贞宗的幸运加持下,无铭亦无传说的实战型薙刀——静形薙刀一击横扫,占满所见之处全部空间的冷白刀光不仅让尚未恢复的阿波罗再次眩晕麻痹,也让无处可躲的俄里翁体会了一把兄长的感觉。
“极薙,眩晕。”
片片樱花落在无法动弹的两人身上,像给长眠的人献上最后的祭礼。
比赛成了定局,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木之本瑾与希腊队的两人握手,余光瞥见远野笃京沉着脸快步离开,他也追了上去。
“远野前辈,你…”
出口的话像点燃火药引信的火星,瞬间引爆深埋心底的那枚炸弹。
“为什么不进攻!”
木之本瑾错愕,“什么?”
“我说,为什么不进攻!我明明创造了那么好的形式,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去打那个俄里翁,为什么要来救我!”
前来道贺的代表队队员停驻不前,脸上笑意尚未消失,目光却惊愕地看向刚赢下比赛胜利的伙伴,“怎么回事?不是赢了比赛吗?”切原赤也小心翼翼道。
他不提还好,一提远野笃京又要炸,在他看来,自己作为高年级的前辈,尽管与小屁孩们有些‘隔阂’,但他大人大量,赛场上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前几球的对决中,他看出希腊队的兄弟和他是一类人——都喜欢在赛场折磨人,所以他当机立断,装作暴怒的模样,用‘电椅’将木之本瑾强行剔除处刑的队列,孤身一人承受对手的怒火和酷刑,并恰准对方放松警惕的时机创造机会。
一切都按照他计划的进行,唯一的变数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屁孩。
一想到他被人打得跟条死狗一样,最后还要在木之本瑾的帮助下才能赢得比赛胜利,他的心里就格外憋得慌。
这场比赛,简直是个笑话。
“呀嘞呀嘞,前辈的自尊心被狠狠打击了呢。”种岛修二悠悠道。
远野笃京被戳中心事,狠狠剐了他一眼。
木之本瑾欲言又止,幸村精市捏捏他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多想。
但怎么能不在意呢?
他想找远野前辈解释清楚,但远野笃京一直躲着不见他,最后还是平等院凤凰看不下去,强压着两人面对面敞开心扉。
老大哥大马金刀地坐在最中间,鬼十次郎、杜克渡边分居两侧,其余人又按照高中生、国中生的分类标准,站在两人身后,皆绷着张脸,目光对准堂下的两人,平等院凤凰一拍惊堂木“聊吧。”
木之本瑾:……
远野笃京:……
木之本瑾虚弱地吐出一个单音,他侧头看了眼脸色铁青,但碍于平等院凤凰在,不敢发作的远野笃京,又看向板着脸,实际肩膀微微耸动的幸村精市,后者坦然与他对视,无良地弯下眼睛,满含鼓励和肯定地向他一点头。
不带这么坑人的,部长。
木之本瑾欲哭无泪,像只误入狼窝的可怜待宰小白兔,在群狼环伺中瑟瑟发抖。
“走。”远野笃京果断拎起可怜小白兔的兔耳朵,即使左膝有伤,也无可挑剔的脚力在此刻发挥了最大作用。
两人一路拐过两三个弯,跑到即便是速度最快的加治风多也要找个七八分钟的房间,把门一关,同时松了口气。
远野笃京深呼吸,视线掠过身旁的小鬼,落到对面贴着银白雪花贴纸的窗户。
今天是圣诞节。
澳大利亚的圣诞节很有意思,尽管室外温度高的穿个短袖也会热得冒汗,但仍会在目之所及的地方贴上或摆放象征冬日新年的圣诞装饰。如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坠满雪花糖棍袜子的圣诞树立在角落,星星灯一闪一闪,喜庆的英文字母铺满了整面墙,圣诞颂歌的曲调流淌,中央空调徐徐吹出冷风打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勉强算是应了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