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川拓海一巴掌呼到了郁江头上:“你这个警视总监的儿子少说点风凉话吧,很欠揍!”
昭裕抱头。
此时的他无比想念亲爱的同期们,至少同期不会如此残暴地对待他!
教训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后辈,井川拓海很快又哥俩好地揽住了昭裕的肩膀:“话说回来,你是从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的吧?教官是谁?”
这种问题不算秘密,昭裕如实回答:“鬼冢八藏教官。”
“嗯?”没想到井川拓海听到这个名字后把昭裕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惊叹道,“原来你就是今年这届传闻中的警校生啊!”
“传闻中的警校生?”
“你不知道吗,学校校友圈都传遍了,说是今年这届鬼冢班出了几个奇葩,他们逃课翻墙、拳打教官、脚踢同期,简直无恶不作,但偏偏成绩出色,学习期间还协助警视厅破获了多起案件。”
“……”
“难道这些传言说的不是你们吗?”井川拓海微笑。
昭裕的指骨被他攥得咯吱作响,脸上却带着与井川拓海同款的温和笑容:“虽然造谣是自诉罪,但如果我起诉的话,造谣者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五十万元以下罚金。我很欢迎散步谣言的人投案自首哦~”
明明这个黑发棕眸的青年面带温和的微笑,语气也和煦如旧,可井川拓海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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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年轻且有着共同目标的小伙子们总能在极短的时间里交付信任,成为能互作父亲的铁哥们。
昭裕和井川拓海也不例外。
有着英国的过命交情,井川拓海对昭裕天然带着一层滤镜,就算昭裕现在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是卧底,井川拓海都要先来一句“你别开玩笑了”再怀疑。
他们一路上聊着毫无营养的话题,也能聊着聊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得肚子疼,不得不扶着墙壁让自己不至于太失态。
这种真挚的感情同样是上一世昭裕不敢奢求的珍宝。
他和警校同期们的关系的确很好,但那种好是建立在利用和谎言之上的,不论别人怎么想,昭裕自己永远也无法在同期们面前抬起头来,他永远都对他们怀着一份愧疚心。而这种愧疚在得知诸伏景光死亡的真相后如爆发的火山一般无法抵挡,它侵蚀了昭裕的四肢百骸,令他的余生都被纯粹的黑暗笼罩。
达瓦先生曾说过,这个世界上不甘心死亡的人多如牛毛,可能引得恶魔回应的人类却少得可怜。因为大多数人的“执念”其实根本称不上“执念”,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不甘心,一瞬间的后悔,一瞬间的自厌罢了。
达瓦先生没有告诉昭裕,当时他那种仿佛世界崩塌的绝望和恨不得跟着世界一同毁灭的自我厌弃将沉睡中的祂唤醒。恶魔甚至来不及仔细审视契约者的交易请求就迫不及待地回应了他。因为祂已经嗅到了那种来自最坚韧灵魂的诱人香气。
第一世的昭裕,在他自己或有意或无意的坚持下,几乎不跟身边的任何人结缘。
他远离了一切同事、邻居、朋友,甚至远离了曾经关系密切的松田三人,哪怕在他对降谷零坦白,用人身自由和未来不管什么代价都可以接受的赎罪换取合作之后,昭裕也不再跟同期们谈及任何工作之外的话题。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或者应该说……他不想“再”伤害任何人!
白马家也好,警校的同期也罢,甚至还包括那个不知所踪的真正的白马昭裕,这些人原本有着光明的未来,他们不该被一个卑劣的小偷窃取未来,也不该被他一次次利用一次次伤害。
一个人的突然沉默其实很明显,尤其当这个人刚才还跟朋友笑得直不起腰的时候。
所以井川拓海再昭裕的情绪陷入低谷后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但朋友之间最忌讳交浅言深,他没有贸然询问,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昭裕的肩膀,对他说:“进去吧,别让队长久等。”
“你这小子还知道我们都在等你!”会议室内适时传出樱田正道的大嗓门。
昭裕回神,之前那种低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或者该说,它们从未真正散去,只是被主人很仔细地收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樱田正道自然看到了跟着井川拓海一起进门的昭裕,不过这位队长的矛头统统指向了井川拓海,无视了同样迟到的白马昭裕:
“散会后自己去加训三十组!”
井川拓海对于这种差别待遇已经习以为常,他很有活力地应了一声,并且控诉道:“队长,我可是伤员诶!伤员怎么非但得不到照顾反而要加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