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橘红色的光芒染亮梁越宽阔的背脊,他穿一件条纹的马球衫,常年网球训练让他的身材充满了力量与美感,连发丝都根根分明地在发光。梁越从马背上俯身,面部轮廓硬朗而英俊,从池曦文手里拿过水,道:“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池曦文举高手臂,指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不免心跳加速,抽回手垂首说:“来半个月了。”
他不确定梁越是否认出了自己,又没胆子问,坐立难安地揪着缰绳。
梁越低头看见他泛红的耳朵,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当晚,池曦文躺在宿舍的床铺上,反复打开梁越的头像,看那几条过时的消息。
消息是两年前发的了。
日期是2017年的5月17日,池曦文去美国当交换生的第五个月。
梁越:[自己抹点药。]
池曦文回复:[好。]
5月18日。
池曦文又没忍住,给梁越说:[梁越,我有点疼。]
梁越差不多是晚上回的,隔了四五个小时,说:[那去看医生。]
池曦文回复说:[好的。]
他还能记起那天的沮丧。
那段时日池曦文的人生受到重创,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充满虚假和欺骗的世界。
他还把第一次好像给了一个他很喜欢但不太喜欢他的男生,因为喝醉了,池曦文记不清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但他知道是意外,大概是自己主动的,所以事后池曦文也没胆子问他到底算什么。
那天清晨梁越起来穿衣,一边系深色的领带一边从衣帽间出来,给床上的池曦文放了一张卡,说他昨晚表现得很好,让他拿着,随即离开。
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池曦文脸色煞白一片,没拿他的馈赠便坐公交走了,那之后再无联系。
直到最近在马场。
池曦文点开聊天框许多次,终于还是因为手抖,而拍了拍对方的头像。
“……”
他猛地从上铺坐了起来,头撞在了天花板,“嘶”了一声手忙脚乱找撤回拍一拍的按键,令人绝望的是没这个功能!
池曦文头晕目眩。
他看见了吗?
他祈祷梁越最好没看见,别看见,千万别看见!
当聊天界面弹出新消息时,池曦文觉得像是在做梦,睁大眼睛确认了三遍头像和备注。
梁越:[过来找我。]
第5章
池曦文当然是去了。
梁越的私人别墅近湖边,周围环绕着大片绿地和花园,池曦文在夜色下穿过花园入内,门是半掩的,他敲了门,里面传来水声,是梁越在洗澡,过了好一会儿才停。
池曦文在门外站了十几分钟,梁越光着脚从浴室出来开门,腰间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胸肌上还挂着水珠,低头擦头发,让池曦文:“进来。”
池曦文两手拿着工具进门,眼睛不自觉往梁越的身上瞧,又十分赧然地垂首。
梁越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东西:“这是什么,杯子?你想喝酒么。”
池曦文摇头:“我不喝酒,是杯子和软毛刷,还有我自己做的薄荷油驱虫水。”
梁越不解:“拿来做什么?”
池曦文往他房间里眺望:“听说你房间里有蜘蛛,我可以帮你驱赶出去的,不用杀。”
梁越:“……”
梁越哂笑:“你以为我让你来驱赶蜘蛛的?”
池曦文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大概知道是干嘛的,但他不敢说,耻于说。
梁越说:“池曦文,先去洗澡。”
池曦文忽地抬首,睁大了双眼:“你记得我的名字啊?”
“嗯。”梁越坐在床沿,腰间的浴巾仿佛快解开似的松垮,露出腹肌和鲨鱼线的线条,懒散的声线道,“浴室在那边。”
池曦文轻轻点头,把驱虫工具放在了墙角的地上,进了浴室,洗干净澡,将他的洗浴用品摆放整齐,并擦干水份。
他轻轻推开透明门,满身水汽地问:“浴袍我能穿吗?”
梁越的声音隔着木板墙面传来:“穿吧。”
池曦文穿好,把头发擦干出去,房间灯光很暗,昏黄而柔软,梁越坐在一张沙发上,身上穿深蓝色的丝绸睡袍,在看平板上的网球赛,脸庞被光亮照出深邃轮廓,五官无一不是顶尖,让人挪不开眼。音响里传来解说员高亢的声音,池曦文英文比以前好得多,完全能听懂。
而梁越看得分外认真,长睫微垂着,像古希腊雕塑一样完美。就在池曦文站在一旁,以为他一时半会不会理自己的时候,梁越突然唤他过去了。
他很紧张,看见梁越把平板搁在了旁边桌上,朝他伸手。
池曦文把手给他,同时被这张有力的手掌牵了过去,力道使得不大,却让池曦文一头撞入他敞开的怀里,男人皮肤炽热得发烫,池曦文埋在他的胸口说不出话,耳朵嗡嗡的,心跳如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