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咚一声,盛意眼睛亮了亮,打开信息看。
是中国电信的冬至祝福。
眼里的那抹光又灭了。
徐文彬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走进去,盛鸢拉了拉他,他才迈步往里走。
“盛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徐文彬放轻松语气。
“徐文彬,好久不见。”盛意也扯起笑脸。
有些磕碜。
装着鹦鹉的笼子被放到盛意手里,盛意一滞,嘴角的笑意消失。
他说:“你给我买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想养鹦鹉。”
“不是我,是叙哥寄给我,要我代他送给你的。”
“梁听叙!”抓到了关键词,盛意伸手拽住徐文彬的袖子,“他在哪?你联系得上他吗?你告诉我,他从哪寄来的……”
徐文彬被吓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拍拍盛意的手背,“是好久之前的快递了,从阳城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发出的。”
现在连那个地方都退了租,有了新的租户。
徐文彬实在说不出口。
盛鸢说要去买饭,离开了。
盛意收回视线,隔着笼子抚摸着鹦鹉柔顺的毛。
眼眶一阵热,他咬着牙憋了回去。
没人给他擦膏药了,以后不能哭了。
笼子底部有个机关,机关里放着一个小盒子。
盛意拿出来,里面放着两个戒指。
一个是他做的那个,一个是梁听叙定制的。
梁听叙都不要了,全还给他。
“这是什么?”徐文彬问。
“没。”盛意哑着声音说,把盒子放回笼子底下。
门被很用力的推开,“嘭”的一声。
姜澈怒气冲冲走进来,路枝在后面追,没拉住。
“什么意思,解释一下,你把梁听叙举报退学了?”姜澈质问他。
盛意觉得很累,不想解释。
事实也近似如此,他没抬眼,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姜澈拽起盛意的领子,“近两天有两家大公司找到我,问我们愿不愿意和他们签约,整个乐队一块出道,你把梁听叙搞退团,搞出国,你考虑过其他人没有!我们磨合了这么久,重新找一个吉他手,你以为很容易吗?”
盛意忍着嘴角的颤抖,说道:“那你把主唱也换掉好了。”
眼见姜澈又要发飙,路枝连忙拉住她,给她顺背消气:“听叙突然要走,盛意应该也不知道,缺吉他手,我们就再找一个就好了。”
“是啊姜姐,盛哥都躺进医院了,怎么会是故意的,他和叙哥关系这么好,肯定是最难受的啊,”徐文彬挡在盛意跟前,对姜澈说完后,又对盛意小声说,“你说话也别怄气。”
“我没说假,你们另外找吧,我不想玩乐队,也不想唱歌了。”盛意疲倦。
“盛意,你知道我一开始为什么讨厌你吗?”
“你讨厌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有联觉,总是能很容易做好所有事,无论钢琴,亦或吉他,甚至是唱歌,但你从不当回事,钢琴碰壁,就一直这么萎靡不振,直到手受伤。乐队少了个人,你就不玩。你以为我很想和你组队吗,乐队少了谁不是继续转!”
盛意微微抬眸,和姜澈对视:“很容易……?所以在你们眼中,我一直都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那些事的吗?你知道我有多少日子弹钢琴弹到手抽筋,指腹皲裂,血都糊在琴键上了还是不能停,吉他和唱歌我没接触过,我私底下找梁……梁听叙练了多少遍,找老师练了多少你看得见吗!”
“谁还不是付出了时间精力。乐队经营这么久,少了梁听叙,新吉他手需要磨合,哪个公司都不会要我们。就这样吧,既然你也不想继续,那TYP我也不要了,就地解散好了!”姜澈说完,“嘭”地踹了一下门,走了。
路枝抛下一句:“澈澈说气话呢。”就赶忙跑出去追姜澈。
盛意只是将头垂着,任凭徐文彬怎么和他说话,也不作回应。
21岁这年,他丢了他最爱的人,和他放在心尖的乐队。
像一束热烈的盛夏阳光,燃烧了一整个夏天,在冬天被满头乌云遮住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满地雪白。
尽管盛鸢和盛意敞开心扉聊了,却依旧因为性取向的问题大吵了一架。
盛鸢觉得盛意只是喜欢梁听叙,不是同性恋,盛意却只是淡淡地说:“我就是,我的确喜欢男生,除了梁听叙,以后我交往的任何一任,都会是男生。”
全是气话,他幻想着,这段话能通过盛鸢,告诉谁都好,最后传到梁听叙的耳朵里。
然后,能让他再见上一面。
可是没有。
手机里只有徐文彬和路枝偶尔发来的消息,和中国电信的节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