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转身,听见孟揭说:“你高中汇演那次,我也在。”
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倒是让晏在舒定住了,她站在车门边看他,夏夜晚风带得她发尾侧扫。
孟揭却没急着往下展开,下了车,绕过车头,到晏在舒身前时替她把包链拎出来抖顺,同时说:“所以不是施受关系,我投资,团队演出,我得到收益,你完成工作并维持社交关系,就这么简单。”
晏在舒捋耳发,笑了笑,慢慢把外套脱下来,挂他手臂上:“知道了,我进去了,路上小心。”
孟揭没跟,但晏在舒刚刚输完院门密码,包里手机震一下,她划开屏幕,看到孟揭发的一条消息,但比消息框先入眼的是正好过零点的时间跳转。
8月26日,周六,00:01。
-孟揭:【环岛路有家早餐店,面点做得不错。】
这话是对晏在舒“明天周末”那道明示的回应,表示他大爷的他不想等上一个夜晚加一个白天,他想现在就接走她。
嗡一下,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孟揭:【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东城。】
晏在舒再次笑起来,举起手机,对着话筒发语音。第二道风尾扫过来,把那三角梅翻得窸窣响,晏在舒说话的笑音揉在叶子声里,直直地打进孟揭的耳朵。
“你今晚嘴太甜,而我正好换口味,改天约。”
第38章 报复
东城有座旧天文台, 现在少有人走。
管煜一早就接上了晏在舒和方歧,迎着将响的天光上山。
早些时候还有薄雾,随着坡势渐高, 景也随之开阔, 雾散了, 狭道旁挣出了从两抹浓绿湿碧的树荫,紧随其后的就是拐不完的弯道,是在方歧欲吐不吐的时候,两畔的浓绿里突然擦出了一点点蓝, 车子再转过一道U型弯之后, 猝不及防一整块碧湛湛的海湾镶进眼里。
管煜说:“真漂亮,走一回有一回的景儿。”
方歧哇一下:“这里钓的鱼一定特别肥吧。”
搞得晏在舒一句话噎喉咙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方歧又突然开始研究车窗了, 但他不会开,就小声地问管煜能不能把车窗打开,管煜没什么法子,开了窗后,立马看到后视镜里钻出来一颗鸟窝似的脑袋。
“怎么回事?他不社恐吗?”
“不知道, ”晏在舒说,“间歇性的吧。”
管煜忍俊不禁:“你们身边的人都挺有意思的。”
管煜是先到富西路接的方歧,俩人没见过面, 他就凭着唐甘说的“高精尖但社恐, 图灵小组成员,本司特聘网络安全员”几个高大上的标签到约定好的地方接人。
到了地儿, 风特别大,他先看见一高中生背着包局促地站路边, 又看到一嘻哈打扮的年轻人,再看见一西装笔挺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犹豫了几秒钟,管煜驱车驶过小孩和嘻哈男,在那西装男跟前停下,降车窗,挺客气地问了句,“您好,是方先生吧。”
那人操着一口南腔北调大杂烩,叽哩咕噜说了串话,管煜当场就懵了,俩人在路边比手画脚,在越来越混乱的局面里,管煜终于记起存了方歧电话,刚刚一通电话拨过去,铃声就响了,一首铿锵有力的“爱我中华”,在午后的街道旁如雷贯耳,他僵硬地循声回头,那高中生挥舞着手机迎风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同志!同志!是我啊!”
管煜这样讲的时候,晏在舒笑得眼睛弯:“他是这样的,神奇小子。”
“觉不觉得他挺像一个人。”
晏在舒的笑断了一下,然后变得更柔软:“如菁。”
“对,就这股……怎么说呢,老老实实的乖劲儿,看着可好欺负,偏偏是个百折不挠的刺儿头,那个词叫什么,生命力,”管煜一脚踩下油门,“就是生命力!哎呀,在他们边上一站,就好像生活特有希望,就好像能延年益寿了一样,大补啊。”
说完,他又叹气:“一会儿就别让方歧往裴庭跟前凑了,他这两天吃炸药了一样,我怕小伙子在他跟前吃亏。”
晏在舒侧头,看方歧吃风鼓得奇形怪状的嘴:“他敢?”
“不好说,反正最近躁得很,”管煜想了个法子,“这样,今天方歧跟我吧,保准不让他吃亏。”
“不用,他最近焦头烂额,没心情把火撒在别人身上。”
“怎么?”
“能治他的人回来了。”
“我……”管煜方向盘打滑,车胎碾过粗糙的山路,发出刺耳的吱声,幸而反应快,卡着方向盘又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