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看着孟揭,眼里透着她自己都无察觉的欲。
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重新在一起,但眼神和精神已经倒戈了,好在她已经对这种倒戈很熟悉,不必再为此惊慌自疑。
而孟揭看到了,孟揭还回招了,他忽然压近上身,说:“想解掉你的头发,回到房间里再做一次。”
晏在舒的呼吸就热了,脑子里不动声色的联想开始孵化出生理反应,她的颈部挨着他说话时呵出的气息,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而略感晕眩,还是纯粹因为孟揭这句太直白的话。
这祖宗现在就是一副封印解除无所畏惧的爽样,说起这种虎狼之词越来越顺溜了,但她不想落招,镇定地勾着他裤腰,往前一拉:“那返程啊。”
孟揭笑,笑得胸口轻轻鸣震,在她侧脸亲了一下,这场交锋点到即止,而后坐回去,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他穿的是件冲锋衣,黑金色,那风净往他衣领袖口钻了,撑得鼓囊囊,他戴上面罩,之后把着她腰,一提,一转,让她背靠着自己坐,低头把安全带和自己的捆在一起。
整个流程干脆利落。
他“咻”地扎紧安全带的时候,晏在舒心跟着一提,后背跟他前胸瞬间贴住,没有半点儿缝隙,晏在舒的护目镜被他拉下来,听到他在耳边说跳伞时候的注意事项。
“自由落体的时候,你整个人是呈弧形下落的,跟游乐场的蹦极设施不一样,失重感没那么强,但前几秒风流过快,会有窒息感,按照今天的风速,50-60秒的时候我开降落伞,滑翔7-8分钟落地。”
“嗯。”
“害怕可以抓我手。”
“谁怕。”
“不害怕也可以抓。”
“不抓。”
“晏在舒,你有点可爱了。”
三分钟前的嘴仗,现在还在嘴硬撒娇,但没办法,他就吃这招儿。
***
知道孟揭是在帮她放松,可舱门打开的那瞬间,迎面掴来一股风简直让她瞬间就闭住了呼吸,孟揭一只手抓着顶部横杆,提醒她仰头,然后倒数。
“三。”
“二。”
哗啦一下,整个身体瞬间跌出机舱外,简直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拽出去的。
心脏一下子揪紧,满脑子想着孟揭这狗蛋玩意儿,竟然连三也不数!
但第一秒都没过,俩人就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宛如被搅进一台看不见的洗衣机里,那感觉特别妙,最初的失重感消失过后,视线慢慢回来。天空倒悬在脚底,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头顶是微缩的世界,她和孟揭绑得紧紧的,紧到像女娲娘娘捏人时,把他们这两团泥巴揉在一起捏成了团。
孟揭抬手,她也抬手,逐渐摸索到一点驾驭风流的技巧,离地的距离还很长,长到死神暂时追不上他们,晏在舒拍拍他手臂,俩人默契地在空中转了两个圈。
日出了。
整片天空是釉质的蓝调,特别细腻,特别柔和,青灰色的群山中慢慢孵出了一颗黄澄澄的太阳,在晏在舒飞速转动的视线里,滑成了一道流畅的金色线条,这金色线条鞭笞着云浪,驱赶着它们往穹顶爬,大朵大朵灿金色的云横在眼前。
晏在舒下落着,下落着,也变成了飞流而下的光点,魂好像掉出去了,跟在身后追,而她身后就是孟揭,于是又有一种跟他融在一起的感觉,之前只是躯体上,现在像是灵魂上。
这感觉让她有一点点害怕,她意识到,她先后跟一个人在物理意义和哲学意义上成为一体,竟然也没有产生排异反应,那她真的是很喜欢孟揭了。
所以当孟揭抽开降落伞,两人慢慢滑翔在半空,身后铺着半片天的金光,他问她感觉到没有,她说感觉到了,你心跳蛮快的。
孟揭说:“那你摸摸你自己的。”
晏在舒就把手贴在胸口,感觉到心脏里住了一个排的雷公:“一样。”
孟揭把护目镜摘掉:“这是我昨天表白时的心跳。”
谁说没有感同身受,这就是感同身受。
滑翔的速度变慢了,视野逐渐清晰,他们挨在这里荡一种前所未见的长空秋千,孟揭总算记得说出那句话:“那你要不要跟我复合?”
他问要不要,不问能不能,就是已经心照不宣到那点得瑟劲儿都遮不住了,晏在舒摘掉护目镜,在这无人之境,跟他慢慢地、轻轻地接了个吻。
在这距离里,他们的心脏位置连成一条线,前后奏响的就是韵节,孟揭就当这是回答了,整片天空的云都是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