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吻从一开始的半强迫性质逐渐变成了黏腻的较量,孟揭的情绪在脸上看不出来,接吻时总藏不住的,勾舌吮吻之间总透着一股被她折腾得烧心烧肺之后的微妙发泄感,真的气啊,又不得不顺她的毛,身体和魂都想她,想得厉害。这副走哪硬哪的身骨在她手里就跟乐高一样,要随她的心情组装拿捏。而他偏偏吃这口。
那行,那你也别藏。
孟揭把这个吻送深了。
手也握着她的,沿着那截腕骨和手掌指骨缓而有力地游走。
晏在舒闷哼一声,贴着副驾驶椅背的骨头一瞬间化成泥,觉得孟揭真的会,她三天冷落甩给他的冰点子,在这场交缠里都化成了成百上千倍的火星,从唇舌的交互里悉数烧向她自己,她挨着这种具有强攻性的吻,竟然也有点儿喜欢,第二分钟开始,就挣脱了他手,揽着他颈部,回送了这个吻。
本质上,在感情中,晏在舒是喜欢对抗多于顺从的。
她自己不知道。
孟揭从前也不知道,或许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时间还短,导致他在主观上特别愿意顺着她,好像这样才是绅士风度的某种体现,他知道自己嘴皮子不好,性格也差,在自认为的恋爱初期就会下意识隐藏这部分,把性格中恶劣的部分遮掩起来,动物界的雄性在逐偶时都这样。
但此时此刻,他从晏在舒的反应里感知到了。
孟揭脑子转得快,不管尽兴没尽兴,他在晏在舒进状态的时候拉开了距离,抽出张纸擦掉她嘴边化开的唇膏,而后在看到她那一瞬间略带迷茫的眼神时,若无其事地说:“下回吵架,别把阵线拉那么长,给点悬崖勒马的机会行不行?”
晏在舒确实懵,亲没亲过瘾,还隐隐约约觉得孟揭更游刃有余了,顿了三四秒才答:“你不说下回别吵架?标准答案是这个才对。”
“没可能,”孟揭降了点儿车窗,“咱俩吵十九年了,你刚出生就咬我指头。”
“我牙都没长。”
“那你没咬?”
晏在舒是看过照片的,可是她这会儿不服气,就好像一直以来掌握在手的主动权在这场亲吻里就悄悄偏移了,拿捏感骤降,心理很不舒坦:“我拿你当奶嘴,不行吗?”
孟揭有半分钟没开口,直到车子驶出奥新,停在红绿灯前,他才缓慢地答:“现在不也是?”
“……”晏在舒手机啪地就掉腿上了,“流氓。”
乌云迅速在天空部署开,一道闪电割裂天穹,这条长街的红绿灯牌由近及远,灯影漶漫,孟揭说:“你就想看我低头,”
“那你低不低这头?”
“这不正低着呢吗。”
“我就事论事而已,你别给我上态度。”
“我又错?”
“这话我说了不算,你说说看呢。”
孟揭搭着方向盘,真就服了,笑,“那就我错。”
他自觉亲到了,哄回来了,这辈子就没这么诚诚恳恳地哄过姑娘,但该撂的态度还是得撂,不能让晏在舒太不拿他当回事,于是脑子转了一下,开始跟她谈一套雪季训练计划,说去北城的时候实地看过,场真的挺好,她肯定喜欢。
“你出差还实地考察去了?”晏在舒问。
“女朋友要滑雪,我敢不敢不看?”他照着她语气反问。
晏在舒笑:“行,那我晚上回去就定酒店。”
“不用。”
“嗯?”
“我在山腰酒店定了间套房,十一月到来年三月,车接车送,包医疗团队,还有两条特别蠢的雪橇犬,你要滑野雪可以跟酒店预约直升机。”
“包不包陪练?”
“你还要陪练?”
“要啊,顶帅的,技术顶好的,最好是双板儿的,我滑单。”
“那没有。”
“办事不力。”
孟揭看了眼她:“委屈你。”
晏在舒眯眼看窗外:“好委屈。”
孟揭恍若未闻,接着上句说:“委屈你要跟男朋友一起滑。”
“……”晏在舒不敢信,“项目不要做了?”
“这你不用管。”孟揭挺笃定的,他的论文也快完事儿了,到时候能抽得出时间。
“……”晏在舒胸口有点儿热,一句两句话在喉咙口打转,可还没开口就扬了嘴角,“你这就不叫陪练了,谁陪谁呢。”
“那你陪陪我。”孟揭反应很快。
晏在舒别过头,嘴角一直是扬着的。
孟揭一路开着车,讲这几年去过的雪场,这些事儿晏在舒还是乐意听他说的,他俩一路讨论到进环岛路的交汇处,手也从各放各的变成十指交扣,孟揭跟她初步定了计划,一边看后视镜里的路况,一边让她看手边的一只苔藓绿包装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