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对了不痛。”孟揭这样回。
“……”晏在舒瞪他一眼,真就整只脚踩上去了,孟揭练腿的,胸腹肌肉薄,大腿特别结实,踩起来稳稳当当,晏在舒两只脚踩他大腿,两只手扶他肩膀,半弯身,缓慢地向他身后座椅伸一只脚,嘴里还在嘟囔,“我怕你给我撂下去,黑灯瞎火又在海上……”
说着真就滑了一下!
浪大,一卷儿拍过来,整架摩托艇都剧烈地晃了一晃。
晏在舒急吸一口气,整个身子往侧边滑,幸而一直虚靠在她小腿边的手迅速探出来,孟揭踩着脚踏起身,手从她腿边往上卡到腰侧,一提,一抱,把她滑跌的身子抱稳了,下巴贴着她湿透的头发,慢条斯理问出一句。
“黑灯瞎火又在海上,我能把你怎么着?”
晏在舒心都没落回肚子里,下巴也还垫在他肩上,急喘气:“喂鱼啊……”
“喂鱼?”孟揭声调立刻就提起来了。
晏在舒还在皮:“你干不出来吗?你心里边儿就这样想呢吧。”
孟揭真就松了点儿力,晏在舒还没站稳,一个浪拍过来,她整个人又晃了晃,这回她学聪明了,搂着孟揭脖颈说什么都不撒手,一副我要掉也得跟你同归于尽的架势。
浪头过去,晏在舒手指还攥着他衣服,眼睛还在左右瞥,就感觉到下巴轻轻震了一下,两三声的笑递进耳里,“我算是知道你嘴硬的毛病打哪儿来的。”
全是惯出来的。
恃宠而骄第一名。
“谁嘴硬,我不硬。”
“嗯,你软。”
“你少耍流氓,”晏在舒伸手推他,“你让我过后边去。”
孟揭不帮她,也不扰她,一副由她怎么弄的样子,晏在舒好在是常年运动,身手挺矫健,胆子一冲脑竟然就敢双脚踩在单边脚踏上,再吸取刚刚磨磨蹭蹭的教训,一拧身,一跨腿,在后座稳稳妥妥地坐好了。
孟揭正好往前挪,戴钥匙手环,刚握上把手,肩上又一重,晏在舒撑着他双肩站起来了。
她看着他后脑勺儿,看着他微微低垂像在研究档位的认真模样,看着他半湿的衣服和带感的线条,喉咙口突然就烧了起来,她低下了头,泄愤式地,不带情/欲地,甚至半点儿不温柔地,在他耳朵边亲了一下。
“叭!”
特别响。
亲完晏在舒自己都愣了,孟揭也没什么反应,三两秒的安静后,耳边灌满风声,灰云迅速在穹顶聚集,翻腾,凝落,一滴两滴的雨打在面上,打断了这阵诡异的安静,也打断了孟揭回头的动作,他重新低下头,系好安全绳,说声,“坐稳。”
而后就调了档位,一拧油门,轰地冲了出去。
她没看到他逐渐红起来的耳朵和脖颈。
这一瞬间心跳变快,体温拔升,肾上腺素飙涨,神经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孟揭比她冲得还猛,油门给到了顶,海风裹挟着雨滴,在耳边呼啸而过,摩托艇的尖端在海面上破开了一道道白色浪潮,晏在舒把他抱得很紧,也有在浪潮最和缓的时候把脸往他背后贴,这个人热乎又稳当,反应很快,动作也够利落,心地虽然很不善良,但还是……她轻轻地嗅了嗅。
“……”这人!又用她沐浴露!
***
劳伦斯说过句话,他说速度是人性中第二种古老的□□,而海上没有轨道,没有单双向车道,也没有林立的钢铁森林与车马喧嚣,孟揭眼前只有千万重浪,层层叠叠延向天边。
如果没有尽头,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深蓝的尽头很快就到了,照着晏在舒给的路线,20分钟左右,他们就到了近海的一座小岛,这是一串岛链,连绵相衔有十几座,这座小岛处在最边缘,被层淡烟色的薄雾笼罩着,孟揭降速,顺着晏在舒指的方向把摩托艇开到悬浮板边上。
熄了火,灭了灯,但俩人都没有要上岸的意思。
被高速策动的剧烈心跳逐渐平复了,随之沉淀下来的是更柔软的情绪,孟揭转了个身,他们在这薄雾细雨里沉默地接吻,孟揭的手一直流连在她后脑,顺着发丝,揉着颈后,吻到雨势渐密,交叠的身影被雨脚涂晕。
***
岛上面积小,一栋尖顶的三角形木屋立在中央平地上,左右都是开阔的景,三面落地窗,屋前有片小小的方形泳池,孟揭一进来,晏在舒就指一下门边的拖鞋和浴袍,让他换,别把地毯踩湿了。
孟揭就真把门一关,站那儿就换了。
“这片岛原来都是做酒店的,这一栋刚建好,周围的配套还没跟上呢,老板资金链就断了,我低价入手的,连岛带房子,从小到大攒的赛季奖金一气儿全掏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