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昭阳郡主做小岁安的嫡母,江缨无疑是最为放心的,昭阳郡主对贺重锦无意啊。
可......可自己起初对贺重锦也无意,贺重锦最初待自己也不过是出于负责,后来不也就......
江缨晃了晃头,她究竟在操心什么?她竟然担心昭阳郡主会爱上贺重锦。
想着,她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你啊,可真是个怪人,抛夫弃子的事情都做了,还管得如此之宽,不是已经和离了?”
江缨走在长廊之中,望着满天的大雪纷飞,殊不知前方的亭子里,几名男子正围在一起,似是在激烈探讨着棋局。
他们穿着雪庐书院的学子服,是雪庐书院之中的男学子。
女学子与男学子同窗而读的机会并不多,加之江缨极少说话,男学子们只觉得江缨眼熟,并不认得。
他们似乎正围在一起,而在下棋对弈的两名男学子,一个样貌平平一脸吃瘪的模样,另一个身姿端正,模样俊俏,连身上的学子服都比其他男学子精致了些。
很快,样貌平平地的男学子落了下风,不由得低头认输道:“是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
“我早已说了。”长相俊俏的男子冷冷一笑,倒是得意,“我的棋艺无人能比,再比多少次也是无用,下棋需要的是天赋,而你没有。”
这句话无疑是让男学子备受打击的,江缨远远看着,只见那男学子险些就要哭出来,抹了一把男儿泪:“林槐,你等着!”
“好啊,我等着。”林槐道,“没有天赋的人还妄想破了我的棋局,真是可笑。”
江缨本不想插手此事,但脚步却不听使唤地走了上去,女子撩起裙摆,在一群男学子的目光下缓缓坐到了林槐的对面。
林槐感到讶异:“你是?”
是书院之中的女学子,没见过的生面孔,是新来的?
然而,女子睫毛垂着,全部的思绪早已融入了这棋盘上,聚精会神地破解林槐的棋局。
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林槐则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江缨不想信命。
葱白纤细的指尖夹着白子,轻扣在了棋盘上,眼前恍惚一瞬,自己的手竟然与一双温暖的,修长的大手重叠。
“缨缨,棋局该是这样破。”温柔的声音在江缨的耳边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取长补短......
林槐一边下棋,一边打量着眼前与自己对弈的女子,她算不上貌美,只不过面容姣好,人生得乖巧恬静,单侧马尾搭在毛茸茸的毛裘披风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
而,她的棋风更是诡异莫测,起初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符合女子的棋风,可下着下着,她的棋风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男子的棋风。
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猝不及防......
林槐越来越开始招架不住这样的进攻了。
半个时辰后,江缨落下最后一子,深吸一口气:“我该走了。”
棋局破了。
江缨起身,心想到了快读书的时辰,是该回去读书,完成今日先生留下的课业。
看着眼前的棋局,林槐傻了眼,随后朝着江缨离开的方向追去:“姑娘,等一下!姑娘!”
隔得太远,江缨又心事重重,脑海之中反反复复都是贺重锦的声音,挥之不去,直到林槐大步追上,她才发觉到有人在叫自己。
“这位同窗......”
“何事?”
输掉棋局的林槐,全然没有胜者的目中无人:“刚才姑娘和我下棋,所用的棋路,师从何人?”
面对一个陌生男子对自己的询问,江缨面不改色的答:“公子说笑了,这是自己的棋路。”
准确来说,并未有任何人教她,是因为她下意识的去模仿贺重锦,甚至快变成了贺重锦。
林槐笑道:“哈哈,姑娘心思巧妙,招招制胜,当真天赋异禀啊!”
谁知,江缨却没有笑,她语气淡了几分:“我愚笨,十岁下棋时输给了邻家六岁的孩童,没有天赋异禀之说,今日与公子下棋之前,我已经下了十几年的棋,也许方才输给公子的人,日后公子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这句话顿时怼得林槐哑口无言,渐渐意识到了自身的不对:“是我之错。”
江缨笑了笑,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往前走,在长廊拐角处越走越远,林槐站在原地,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离去的江缨。
林槐身边的书童上前:“公子 。”
“快去。”林槐一把抓住书童的肩膀,难免激动,“快去打探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