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她了,换做谁看到他们相处的状态都会觉得蒋自明说的不靠谱:“照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队长才是整天恨不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一秒钟都没法分开的人。
你这话反过来说,可能还真实点儿。”
蒋自明噎住一瞬,悻悻地半晌没出声,随即想到什么,又道:“不过,我是真没看出来啊,你是不知道那天少爷手有多狠,骨头都成渣了……”
实际上,余思莹也没来得及调整心态,此时下车清理怪物,她习惯性地想护着点郁酌,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不需要,刚转过头,下一秒,她就看见郁酌刺中一只靠近的丧尸,手法熟练,动作间是说不出的凌厉和漂亮。
然而很快,对方一收起刀,就立即蔫下来,被段煊安置好,半晌,他又皱着眉说了句话,段煊就擦干净他的手上的血,两人又亲热地靠在一起——
余思莹:“……”
她抹掉脸上的血,立刻收回视线。
丧尸并不多,清扫很快就结束。
交换信息后,对面领队的陈林之前和段煊几人一起出过任务,主动邀请:“我们也是出来找物资的,已经打算回基地了,距离不远,要是你们愿意,可以顺便一起过去休息休息。”
“只不过……”话说出口,她话语又一顿,脸色显出些许严肃和沉重,声音消弭在空气中。
“怎么了,基地出事了?”段煊拧眉。
“不是。”
陈林将武器收好,看向众人,作战服沾着血,气势冷然,半垂下眼,目光微淡。
她说:“沈队他,已经去世了。”
话语传进几人耳中,气氛顿时凝重了些,沉甸甸的弥漫开来,郁酌闻言也猛地一顿,抬了抬眼,有些不敢相信。
虽说他们没有特别熟悉,但沈暮山曾经却算是郁酌的队友,一起训练过,甚至还在不久前出手帮了他,郁酌没想过,当他再一次听到消息,得到的会是对方的死讯。
他们最终还是跟着去了一趟基地。
末世以来,大部分基地附近都会开出一块墓地,用于埋藏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也方便其他幸存者探望自己的家人。
沈暮山也埋在这儿。
墓地很大,往远处看是一大片数不清的坟包,鼻翼间充斥着潮湿的泥土味,以及令人感到熟悉的,尸体腐烂的味道,让人情绪压抑。
虽然平时外面也常有这种味道,但那时郁酌也只是觉得难以忍受,而现在气味陡然浓郁起来,他却隐约觉得异样,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他……”
郁酌张了张口,“他是怎么死的?”
陈林声音放轻几分:“现在这样的环境,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只是在极其普通的一天,悄无声息地被丧尸咬了,接着又悄无声息地死去——十分普通的死法。基地里曾经受过他照拂的人悲恸地洒了几滴泪,而后选出新的首领,生活回到正轨。
其他人都安静片刻,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却好像从那个简易的坟包中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站定半晌,众人打算离开,郁酌转过头,却在不远处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钟苍穹。
想起之前对方面对沈暮山时的浓烈狠意,郁酌脚步一顿,不明白他的来意,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时,却被段煊攥住手腕。
段煊显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两人之间就有冲突,于是下意识警惕几分,其他人也不动声色地做好防御的准备。
然而对方只面无表情地朝这边看了看,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头发短得能看到青白的头皮,颈间的伤疤十分突兀,随着他的动作隐藏在衣领中。
钟苍穹什么也没说,沉默地站了半晌,随后转身离开。
“他——?”
陈林却好像习以为常:“他常来。”
“可能是没能亲手杀了沈队,觉得不甘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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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还未开始就骤然停歇,众人没在这儿过夜,稍作停留便继续出发。
也许是受到刚才情绪的影响,夜晚到达休息点,安装好警报器后,段煊却神色郑重,将郁酌拉到一边。
郁酌不明所以。
下一秒,段煊嗓音微低,似乎想了很久才开口,刚说出一个字又顿住:“你……”
“怎么了?”郁酌笑眯眯地看他。
他严肃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郁酌这下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于是干脆地点头。
“也不可以再单独行动,一声不响地不见了。”段煊一路上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得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以免自己整天提心吊胆,对方又总是没心没肺的,下次要是再出了事,说不定他自顾自气得要命,郁酌却还不以为然,以为根本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