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夫人的。”周京臣拦住,“我骗你,浑身长疮,戴绿帽子。”
“你侮辱谁呢...我是出轨的女人吗?”她愤懑。
“夫人不是。”他哄着,顺着,“夫人戴了,我都不会戴。”
程禧一愣。
“不。”他意识到捅娄子了,“我父亲戴了,咱们不戴。”
李韵宁的好大儿。
“京哥儿?”庭院里,隐隐是保姆喊他,“瀚哥儿流落街头了,我打扫一间客房,在你和小夫人厢房的隔壁。”
旋即,门一开。
周京臣是跪着的,来不及站了,迅速趴下,装模作样敲击砖石,掩饰尴尬,“质地通透,纹路均匀,是一块好砖。可惜了,年久失修。”
其实,沈承瀚在窗户瞧半天了,他怎么哄禧妹妹,怎么伺候,目睹了全程,故意蔫儿坏,损他,“周会长不睡觉,挖古墓呢?”
他烦躁,暴戾,“你来李家干什么。”
“我昨天去外省,忘了捎礼物。”沈承瀚憨笑。
“哦。”他席地而坐,“柏莉把你轰出家门了。”
“不是轰啊!是请,把我请出家门了。”沈承瀚纠正他,“月色迷人,她晓得我有雅兴,催我赏月。”
周京臣感慨,“裹着棉被穿着裤衩赏月,确实雅兴。”
自从白柏莉生下女儿‘翡翠’,地位水涨船高,一吵架,沈家夫妇骂沈承瀚,沈老太爷倒是偏袒孙子,无奈吵架频率密集,沈承瀚又欠收拾,渐渐地,沈老太爷不管了。
于是,‘李家程禧,沈家柏莉’,在这一片地界,号称‘双媳争霸’,婆家捧上天了。
“周会长勤劳,乃吾辈楷模。”沈承瀚握住他手,当场戳破,“在公司是董事长,回家兼职足疗小弟,‘周技师’的技术,全套要398吧?”
趁着沈承瀚在祠堂搅合,程禧悄悄去了一趟南厢房。
灯亮着。
玻璃上映照了一男一女的影子。
传出私语。
“复吧,韵宁。”
是周淮康。
“老相好出家为尼了,没得惦记了,你才求我复婚。”李韵宁较劲。
“我待叶太太,有旧情,有愧疚。”周淮康坐在对面,试探着牵她手,她没拒绝,“数十年沧海桑田,你付出了多少,我心中有一杆秤。”
李韵宁眼眶一红。
“我待你,是...”
音量弱了。
程禧听不清,急得撞门,“大声些,是什么呀。”
周淮康一霎松了手,神色不自在,“禧儿...还没睡?”
“睡不着。”她嘟囔,“祠堂潮湿,砖地凉,哥哥只有薄毯子,熬不了一宿。”
“禧儿,不怕!”李韵宁豪横叉腰,“你哥哥冻死了,妈妈帮你张罗二嫁,咱们不守寡,除了礼礼和仪仪不改姓,周家、李家的财产全部是你嫁妆!”
程禧揪心,“不让哥哥罚跪了,行吗?”
李韵宁憋笑,“不行!他为非作歹,欺负你。”
“哥哥不是歹徒。”她摆手,辩解。
“你原谅他了?”李韵宁不憋了,笑滋滋。
“不原谅...”仍旧嘴硬,“但不希望仪仪是遗腹女。”
周淮康在一旁也笑,“孕妇不能生气,你母亲担忧你。既然舍不得哥哥,禧儿饶他一次。”
程禧点头。
下台阶,又驻足,“爸爸不回客房吗。”
李韵宁不搭腔。
“爸爸一会儿回。”
“我陪爸爸一起回,做个伴儿。”程禧一副体贴孝顺的表情。
周淮康琢磨,程衡波夫妇不蠢啊,为什么女儿这么笨呢。
是周家的风水差,养傻了?
阿弥陀佛...京臣是养在李家。
傻一个无妨,傻一对儿,麻烦了。
......
翌日。
周京臣偷偷从厢房出来,被保姆逮个正着,“哟,京哥儿应该在祠堂啊,回屋了?”
他系着衬衣扣,“阿姨,别笑话我了。”
“小夫人有身孕了,您不许闹她。”保姆规劝,“头胎凶险,二胎又是冒险怀的,医生说,前四个月是关键期。”
周京臣进中堂,“我明白。”
桌上,一大锅王八汤,一盅‘养精膏’,徐徐冒白雾。
他皱眉,“早晨喝王八汤?”
“一日之计在于晨。”中医递他勺子,“早晨补,晚食素。”
周京臣一怔,“您没走?”
中医竟然住老宅了。
“周公子强壮了,我再走。”
“您现在走。”他塞给中医一沓钱,连拖带拽送出饭厅,“我已经强壮了。”
“男人讳疾忌医,一辈子虚啊——”
沈承瀚慢悠悠跨门槛儿,饭厅只剩下周淮康和程禧,他环顾一圈,将王八汤和周淮康匹配了,“淮康同志,补阳气呢?”
周淮康瞥他,不理。
“这玩意儿有效果吗?”沈承瀚嗅了嗅,“一股腥味...喝了热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