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梯拐角,几个侍者聚在楼下正讨论着什么,表情相当不安,隐约传来“损坏”、“维修”之类的字眼,但是害怕被发现,他没有听下去,赶紧回了房间。
躺回床上,洛起司打开相机,检查自己的劳动成果。
然后他就呆了。
不到五分钟的录像里,居然有一半都是沈渡缘!
洛起司一拳头砸在床铺上,懊悔极了。
这次蓝叶岛之行只有三天时间,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艾斯汀离得这么近,多难得的机会,他怎么光拍沈渡缘了呢?
那股混杂了恐惧和后怕的战栗消退后,洛起司觉得自己整具身体都是空虚、干涸的,这种空虚感让他焦躁难安,控制不住地再次拿起相机。
再来一次,就最后一次。
只要拍到艾斯汀的高清正脸,他就收手不干,没有人会发现的。
洛起司喃喃自语,咬着指甲盖在房间里打转,等了又等,直到墙上的黄铜钟转过一个小时,才再次打开门。
此时已经九点,走廊的灯被调暗,洛起司像一道阴暗的鬼魅,游荡到三楼。
和料想的一样,温室花园已经熄灯,没有人在里面。
洛起司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由于城堡的固有格局,如果他想从内部进入艾斯汀的房间,就必须经过房门,由艾斯汀开门——这是不可能的。
但从外面就不一样了。
刚才他就发现,温室花园的阳台是落地窗,底边为了衔接探出去的花坛,开了几扇独立的小窗。
简直是上天安排,小窗的尺寸刚好够他钻出去。
说干就干,洛起司立刻行动,虽然途中窗框卡了下胯骨,但不妨碍他情绪高涨,很快站在花坛。
多亏城堡奢靡的建筑风格,哪怕看似普通的墙面,也有许多丰富的细节制造明暗对比,借着这些线条,他一步一挪地靠近隔壁。
等到达艾斯汀的窗外,他一抬头,不禁傻眼。
艾斯汀居然拉上了窗帘!
到了这时,洛起司才后知后觉这个鲁莽的计划里有多少漏洞。
先不说偷拍时艾斯汀会不会发现,他半只脚站在墙体上,还得拿相机找角度拍室内,最多一只手扶墙。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他真能完成吗?
洛起司打起退堂鼓,可窗帘上隐约透出人影,蜜糖一样诱人。
在裤子上蹭掉手心冷汗,他深吸气忍住恐惧,自我催眠般喃喃自语:“没事,没事,才三层楼,掉下去也不会死,没事,没事……”
不幸中的万幸,窗帘还开了一道缝,洛起司艰难地用一只手操控相机,在屋内搜寻艾斯汀的行踪。
屋里灯开着,隐约有人走动的声音,就是不见人影。
洛起司扒窗户扒得手疼,正着急,镜头里终于有了什么动静。
他赶忙拉近镜头,不由倒吸一口气。
艾斯汀俨然刚从浴室出来,湿润黑发捋到脑后,围着条浴巾,袒露着大片腹肌。
隔着纱帘,这一幕像罩着滤镜,更显暧昧。
洛起司涨红了脸,险些抓不住相机。
“是谁?”
分明是清澈悦耳的嗓音,却如同一记惊雷,炸得洛起司险些失手坠落。
他大脑一片空白,一节一节转动脖子
——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
是沈渡缘。
第3章
大概是开窗透气,他保持着单手推窗的姿势,略带惊讶地看过来。
同时看见了洛起司手中的相机,眉心轻轻拧了一下。
绝望像一块浸湿的手帕捂住口鼻,洛起司阵阵眩晕。
一瞬间,他想跪地求饶,哭着求沈渡缘不要告诉艾斯汀,却只能发出不成字句的微弱气声。
沈渡缘静静地望着他,眼底似乎一抹审视。
但很快,他微笑起来,像在所有场合一样温和儒雅:“先上来吧。”
洛起司又能呼吸了。
他点点头,手脚并用,挪向沈渡缘的房间。
不知是在外墙呆了太久,还是恐惧耗尽体力,洛起司手脚发软,爬得磕磕绊绊,幸好刚到隔壁窗口,沈渡缘伸手拉了他一把。
握住他的手很有力,骨骼分明,完全不像看起来那样病歪歪的。
洛起司有点不自在。
他理解为自己对情敌的复杂情感,但这个场面并没有矫情的空间,洛起司拉住那只手,蹬住墙面往里爬。
他半截身子探过窗口,只差一把力就能进屋,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却忽然松了劲,洛起司瞬间失去平衡,本能伸手乱抓——他面前只有沈渡缘的肩膀。
砰的一声,洛起司抱着沈渡缘,重重摔倒在地毯。
洛起司又惊又怒,撑起上半身就想质问他为什么松手,可几乎是下一秒,旁边有人推开窗,紧接着是艾斯汀紧张的询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