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伏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问:“你怎么能碰到我!”
“奥,泠曦上回给了我一个符,你看,”玄羁从锦囊里拿出一个黄色的符纸,给凌伏以看,说,“他告诉我这叫触形符,这样我就可以碰到你了。”
“奥,”凌伏以点点头,觉得泠曦这人还是蛮好的,还挺神通广大的。
“你看,我这变小了还是有点好处的嘛!”第一次从这窗子里钻,凌伏以莫名有些兴奋。
“你可闭嘴吧!”玄羁把凌伏以稳稳的放在地方,对他翻了个白眼,“以你以前的个子稍微努力一点也能钻进来。”
“什么话,”凌伏以当即不乐意的反驳,“我以前那么魁梧强壮,怎么能钻那么小的一个窗子。”
“我呸!还魁梧强壮,你那顶多叫个劲瘦结实,还魁梧强壮,你怎么好意思的!”
凌伏以简直跳脚,啐道:“我就好意思,我就是很强壮!”
“你今天出窈冥的时候脸上被人糊板砖了吗,要不然为啥那么厚!”
“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自己,瘦胳膊瘦腿,看上去比我还弱!”凌伏以一撇嘴,不肯示弱。
“你才弱!”
“你才弱!”
“……”
两个人喋喋不休的争论,谁也不肯让谁,就像是先前吵过的无数次架的那样,一定要评出个胜负来才肯罢休。
两个人你来我往,后来看争不出个结果,直接扭缠在一起。但是现在的凌伏以哪能像以前那般跟玄羁打个平手,如今没一会就落了下风。
玄羁双手抱着凌伏以的脑袋,用手捏了捏凌伏以有些圆润的脸颊,挑衅的说:“怎么样啊,现在打不过我了吧!”
“你等着我,我——”
咚咚——
听到这声响,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和说话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除了凌伏以,还会有谁会来玄机堂?
两人心下正疑虑,玄羁就顺手将凌伏以塞在了柜子的后面遮掩,自己前去打开玄机堂的小窗。
“呦,稀客啊。”说罢,玄羁回头冲凌伏以一吹口哨,带着点戏谑的说,“你家大人来了。”
片刻后,沈梅牵着凌伏以的手跟玄羁四目相看。
良久,玄羁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一下栽倒在身后的躺椅上,躺椅随着他的力度开始上下的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
凌伏以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沈梅,又看了看正捂着脸的玄羁。
“好啊,好啊,”玄羁用手捂着脸,悲切的说,“凌伏以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竟然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我……”一向跟玄羁吵架不落下风的凌伏以今日罕见的有些语塞。
“你什么你,”玄羁把双手枕在脑后,抬着头看他,说,“咱俩是不是好朋友,是不是好兄弟,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你们在一起的这件事!”
“其实……我们也就昨天才确定在一起。”凌伏以斟酌的说道。
“好吧,”玄羁表示谅解的点点头,一记寒光直射凌伏以,冷声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早以前就认识沈梅?!”
凌伏以刚认识玄羁那会,可以称得上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在想,要不就这样死了算了。但是每次起了想死的念头就会想起聂试灯和江阁悬临终之前对他说的那句“一定要活下去”,于是在千百次的思想斗争中,凌伏以想死的念头都会被这句话摁下去。
而且,除了聂试灯和江阁悬的那句话,凌伏以还想要再见一见沈梅。
逃出隔界山的时候虽然匆忙身上却依旧带着给沈梅的平安符和他在烛火下给他写的信,但是他没有钱,也不知道沈梅到底在哪里,所以那封书信和平安符只能日日夜夜的存放在他的身上,用以对沈梅思念的寄托。
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的,有了一点钱,他把信和平安符给了一个驿使,托他送去沈梅以前的住所分茶镇,他日日都期盼能得到沈梅的回信,但是一个月后那驿使告诉他,分茶镇上的人告诉他,沈梅一家人已经搬走了,周围的人都说他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去治病了。
这封信和平安符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凌伏以的手中,凌伏以从那以后就不敢再想,他将这些东西依旧放在自己最贴身的里衣中藏着,只是不再时时拿出用手描摹。
夜深人静,他躺在杂役的大床铺上,身边传来玄羁均匀的打鼾声,他看着屋顶角落的一处蜘蛛网,喉咙里有些酸涩。
江阁悬告诉他,他是男子汉了,以后不要哭了。
他把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生生的憋回去,他不敢再去想沈梅,只能在心中祈祷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