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家长同意,校长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说至少得等他妈妈回来。
可是他现在和周流相处让他觉得自己怎么也不敢逾越一步了,周流没错,可是他就是难受,每一天都觉得自己迈不出心里这道坎,就跟有人在他心里放钉子一样。
也许周流的心里也是一样,只是他们彼此都装作没事的样子。
既然这样,他只能先踏出这一步了。
下课,他还是决定去试一试,也许他坚持,不用家长同意,校长也会罢手,但当他敲响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没人。
他就随后扭开门把手,进去。
等一会儿吧。
刚走到桌前,就看到一个被盖了章的退学申请。
居然还有人这时候退学而且还同意了?
这天天朗气清,他赫然看见那退学申请人的名字:
周流。
那一刻,他心神一颤,宛若刮骨刀刮过骨骼、血肉,血淋淋的鲜红流淌过他内心,流淌过身体的每一个有痛感的部位。
他当即把自己的申请扔掉,发了疯往外跑。
“哎,那不是凌云吗?文科班那个,和那位大佬一样的那位,他怎么了?”
“同学,走廊不准跑步!”
“哎,怎么回事,他怎么撞人啊!”
凌云冲到周流的位置,谈聿吓了一跳,“云……云哥你怎么来了?”
“周流呢?!”他声音有点大。
“他,我不知道啊,他平时就在后面睡觉,今天布置的任务太重了,我没注意,”谈聿说,“不过,他给了我一本数学解题思路,我一题也没看懂。”
“怎……怎么了?”
凌云管不了这么多,开始往楼下跑,往校门口跑。
周流离开了,但一切如常,没人知道,他的书还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就跟他只是简单地逃了个课一样。
真他妈逼。
他突然想起来,早上上学的时候,周流给他整理了一下校服,还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笑着对他说:“凌云……”
“嗯?”凌云不懂他要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看他笑。
“没……”周流又不说了,反而递给了他一把钥匙,“晚上我可能回来得晚一点,饿了就点外卖。”
当时他只是随便“嗯”了一声,然后骑得很快,去上学了。
他以为他骑得很快,这样就轻松点,他还在想,这是第一次,周流被他远远甩在了后面。
越想越难受,他的眼角不知不觉已经被热了又干干了又润的泪占据。
“哎同学,你这是干什么?逃课吗?!”
可是他太快了,大爷根本追不上。
他跑过长街,跑过巷子的路,想着周流怎么可能走,就算走,也应该他走啊。
他都准备好了,可周流每次做事都干脆利落。
总是让人猜不透。
周流家的门被打开,一抹带着灰尘的光照射进来,一只猫跑到他脚边。
好像终于见到了希望一样喵了一声。
太好了,那申请是假的。
他抱着猫仔一步步走上去,可看到自己门口的一串海螺项链的时候,凌云几近崩溃。
“哥!!”他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灰尘被打乱了几分,他推开周流的房门,发现里面盖了一层防灰布,除此之外,空荡荡。
桌面上摆了一张纸,纸上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凌云脸上失去了血色,拿下项链的时候,他恍惚觉得,这海螺项链的温度还未褪去。
他就那么握着这海螺项链,目光失神,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它。
……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周流不在学校里了,而大佬之一的凌云,逐渐变得沉默、冰冷,甚至比曾经的周流更甚。
他们记得,知道周流走的那一天,凌云面无表情地帮着周流把剩余的书本收拾了。
那天还有一个嘶痛的女生,哭哭啼啼地站在门口,看着凌云还有他的伙伴把周流的东西带走。
他的小伙伴们人手一些周流的东西,始终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无比凝重。
而他们,谁也不能打通周流的电话,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随着他的消失,那个理科第一名的传奇也随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薛问之。
﹉
“你手上那是什么?”庄柏问坐在客厅的周流。
周流甩了甩:“四叶草贝壳。”
“哦。”庄柏淡淡道。
“你就这么待在我这守着他?”庄柏把一些吃的放冰箱,“你哥还没给我发工资。”
谁都知道……他哥下落不明,还能给谁发工资。
顿了顿,庄柏似乎败给了自己的不安:“阿流,我想去找你哥。”
周流浑身绷直:“庄柏哥,可不可以等等,等我,等他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