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在工作,您好好休息。”吴格声音冷冷淡淡,他跟在秦照庭身边这么多年,将秦照庭为人处世的样子学了不少过去,如今连说法方式语气都这么相似了。
“我休息够了,”嘴里那碍事的苹果咽不下去,我连话都说不了,“你让他下班了过来找——”
话没说完门开了。
手里剩的大半个苹果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我呆呆地看着突然进来的秦照庭。
“秦总。”吴格语气恭敬。
他这次没人阻拦,终于成功从病房退出去,我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病房里剩下我和秦照庭。
除去昨晚在休息区的那朦胧的一眼,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他了。
很久很久,一共七十二天。
“秦照庭,你来了。”我坐在病床上,屈着脖子的模样像一只鸵鸟。
秦照庭没有向我走来,甚至走到了离我最远的沙发坐下来。
“不是你说过的吗,我们以后都不用再见面了。”他说,“那么着急见我又是为什么?”
我讷讷道:“为了……感谢你昨晚把我从那个房间里带出来。”
“言知,”他哼笑一声,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感谢,“你欺骗完我后过的这些日子,是不是特别畅快?”
“没有……”事实我的后悔与日俱增。
“没有?”秦照庭问,“没有的话还有闲心参加各种各样的酒会宴会?”
“那是个意外。”在林淑芸面前,我越来越不懂得拒绝。
“是不是遇见了很多优秀的人?”秦照庭继续道,“比我年轻,比我有钱,比我有趣,不会逼着你做不喜欢的事,最重要的是,愿意和你谈场真正的恋爱?”
“没有,真的没有,”我慌乱地想向他证明清楚,“我谁都没有理,我——”
“有没有都和我无关,”秦照庭打断了我,“和别人在舞池里跳舞也和我无关。”
我抬起头偷偷地看他:“你都……知道了?”
秦照庭语气傲慢:“不应该说我‘都知道了’,你应该问问我,酒会上的谁还不知道。”
我又丧气地垂下了头。
“不过跳舞跳着跳着跳到床上也是你有本事。”秦照庭又说。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我心脏猛烈一抽,一直没有异常的眼睛迅速酸涩起来,“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秦照庭:“不需要向我解释。”
“……”
“我很好奇,”秦照庭又说话,“那样的酒会,你一个陆家的外来人员去了能干什么?”
“我抹不开面子才答应的,”他愿意和我说话,我诚恳地答,“陆庄希望我能拓宽人脉,认识更多的人。”
“是为你自己拓宽人脉还是为他?”秦照庭语速很快,“你以后要从商?他是承诺过要将陆家的家业交给你打理?还是他死了之后陆家的财产分你一份?”
“……”都没有。
“言知,你太天真了。”他用一种看蠢货的目光看我一眼,“你觉得对他们来说,你重要吗?”
我不知道,无法回答他。
“别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别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因为你不配……吗?
“陆庄不止你一个儿子,他有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儿子,还有天资卓越早在两年前就在商场上崭露头角的私生子,”他说,“你一个半路要认祖归宗还没认祖归宗的,你算什么?”
秦照庭:“陆庄把你当成物品一样送出去给别人,你还乐呵呵地替他数钱,那些休息区是用来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他拥有37摄氏度的体温,不知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我很难过。
其实我……都知道的。
可是我不给自己一个机会,总要给小时候的言知一个机会的。
我以为秦照庭还要继续说下去,谁知他这就离开沙发站起来了。
他指责了我一通,似乎很解气,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你这就要走了吗?”我视线追逐着他的步伐。
“没必要和你说这么多,你过得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秦照庭转身向着门的方向,只留给我半张侧脸,“以后都不必再见面了。”
我急急地追上去,沾满苹果汁的手又黏又腻,最终还是不好意思抓到他的衣襟上。
“那是我的气话。”
“气话?我看不像。”
“是气话。”我声音微颤,没被苹果汁污染的小指勾住秦照庭的一点衣服下摆。
“是气话也好不是也好,现在是我觉得不合适,”秦照庭太冷漠,这股寒气从衣襟传递到我的小指,又游走遍我的全身,“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鼻尖通红一片,我问他:“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从那片混乱的休息区里把我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