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答应过我嘛,如果能从伦泽首席毕业,三松医院就会作为毕业礼送给我?”
简泽宁哈哈笑道:“瞧您贵人多忘事,孙女只好提醒一下了。”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有倒抽冷气的声音传来。
简家人如今已是箭在弦上的针锋相对,这种氛围下根本不会有人敢对于继承之事提及半点,这位简家的小姐竟敢大庭广众之下明晃晃地喊着要医院。
倒是让人一时间分不出是她真这般不拘小节的单纯,还是故意逼催。
简泽宁反做一副不知无畏的表情扭头看向身后的众人,端着肩膀无辜道:“简老爷子总不会食言吧,这可是我们出国前约好的!”
简松捏住拐杖头,从牙缝中恶狠狠地低声命令:“宁宁,不要吵。”
“怎么啊,我就想跟爷爷要些东西。”简泽宁斜撑着桌子,半边眉毛微挑,似笑非笑说。
简松咬紧牙关:“今天是你爷爷的寿宴,哪儿有你反过来讨礼物的说法,过后再说。”
“老一辈过寿宴,最想看到的不就是子孙满堂、荣耀光祖、家庭和睦?小辈儿高兴了爷爷才更开心,正趁着好时候,时机最好不过。”
简泽宁忽然捂嘴,惊讶道:“难不成,爸你也想要三松医院?”
全场目光瞬间全都投到简泽宁身上,媒体的闪光灯咔咔咔响个不停。
三松医院董事长简杉笑而不语,平静吃着水果。
李威在台上无所适从地想找些什么话阻止这场闹剧,然而气氛使然,磕磕巴巴干笑着找补道:“简小姐不愧是海归派啊,性子就是直爽!来来来,我们先让今天的寿星下去休息休息,诸位也到了饿的时候——”
简泽宁并未罢休,反而笑得更开朗:“那我可就当您答应了?”
简永豪沉垂的眼皮微启,灰蒙蒙的眼中虽见苍老,但没有丝毫衰败之色,捉摸不透。
隔了会儿,略带沙哑道:“问你大伯。三松医院大部分的股份在他手里,我做不了主。”
助理推着简永豪下台,简泽宁随即将目光投向简杉,半个身子撑在桌子上,两眼灼热地明亮。
简杉拿起手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嘴角,浅淡一笑:“我没有意见。”
众人哗然。
“那就谢谢大伯了。”简泽宁满意笑笑,举杯示意。简杉在宽大的餐桌对侧端起酒杯回意,一桩几十亿的生意只在谈笑间就像是蛋糕一样轻易送了出去。
简泽宁继而谢礼一般举杯转圈向四周鞠了躬,闪光灯之下像极了只傲然的雌性黑豹,尚未回神的宾客不明不白地跟着鼓掌。
简松的拐杖有意无意’哒哒‘在地上敲了两下。
“她才刚毕业。比起直接揽下这么大医院,实习一阵再说也不迟。”
“董事会都是成熟的团队,伦泽医学院首席毕业已经足够证明她的实力,历练并不需要完全从基层做起,吃没必要的苦。”
简杉的半张脸隐在闪光灯的背面,神色琢磨不清,单从语气根本无法摸透这个男人的想法。
“更何况,她父亲也给不了她什么东西,还不得我这个膝下无子的大伯宠爱。”
“话说得轻巧。她没什么经营经验,出了问题如何是好。”
“我来帮持着就好。”简杉讪笑:“都是一家人。”
简松说:“没想大哥这么喜欢孩子,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怎不再生一个了,实在可惜。”
简杉冷地一笑,视线中一闪而过的锋利藏于稳重的皮面下。
“你有就够了。家大业大,若是孩子多了,不够分。这个嫌少,那个觉着不公平,争来斗去,简家要走下坡路。”
简松嘲讽:“没想到大哥竟是为我着想。”
“我是为简家的家业着想。”简杉恬不为意:“反倒是你。儿女成人便要走自己的人生,手不要伸的太长,会招报应。”
“大哥说笑。”简松付之一笑:“是您不知道培养一个孩子需要多少心血,那么多努力不好尽付东流,我不忍看他们自毁前程,放不下呀,有些掌控欲也算人之常情。”
“这弦外之意听起来像在说我是毁人前程。”简杉玩笑道:“打小便告诉过你,我是你哥,不是什么假想敌死对头,换如今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处处防备着——
简杉转过头,视线慵懒浅淡地与简松直视:“难不成,怕我会对你的孩子们出手?”
简松:“……”
简杉的视线绕过简松和简泽宁,看向扶膝端直坐在椅子上的白翌。
不知是不是红气养人,那位头顶触角的白蛾Omega从头到脚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场,一举一动全都像精心设计过的端正,像什么贵族王子,属实会吸引住周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