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离假戏真做也没多远了。”潘三爷拍拍陈卓意的肩,他跟白翌这会儿正小声讨论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各种大腕儿商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陈卓意听完哈哈大笑,连连打哈道:“潘导,您可别逗了,人白老师根本看不上我。”
他长长叹了口气,哀怨着和潘三爷说:
“当年黎前辈和我组CP的时候就是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做多了您要生气,做少了又怕前辈您觉得冷落,嫌我不愿作戏,左右不是——”
“这会儿换了个看似十分搭配的对象。”陈卓意转身看向白翌,挑唇道:
“谁知自己完全不是白老师的菜,我命苦喔——”
白翌的脸一下子红了,盯着手里的酒杯咕哝:“哪有。”
“哪有?”陈卓意声线抬高不少:“怎么日久融寒冰,白老师现在不那么烦我了?”
“少说两句吧。”白翌翻了个白眼:“你话再少点,说不定可以考虑一下。”
“诶诶诶——有戏,有戏!”陈卓意指着他笑。
两人从生日宴出来,在一堆媒体的长枪短炮下开车远离人群,直到白翌家楼下的停车场。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白翌整理着手里的东西,说。
“还在跟我客气呢。”陈卓意倚在车门上,打量了一圈四周,以确保这里的安保还不错,不会有私生溜进来。
他故作轻松说:“搬新家也不说搞个乔迁宴。这么说来,我还从没被你邀请过呢。”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人多,嘈乱。”白翌说:“更何况我也不擅长做饭,总不能叫大家来家里吃外卖。”
“那你可得找个会做饭的A了?”陈卓意打趣地低头凑近脑袋:“其实我也会做一点,要不改天给你露一手。”
白翌颔首笑了笑,没再说话,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陈卓意耸了耸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白翌走上几步,背身挥了挥手:“有需要一起露面的时候再叫我!”
“当然!”
新搬的房子是户看得见江景的大平层,进门三十多平的客厅配上整片江景落地窗,装修没有过于复杂,只是个设计师沙发摆在中间,整体以白色为主。
小白先在猫爬架上抻了个懒腰,不疾不徐颠着猫步过来喵喵叫上两声。
小猫困得脚步打摆,爱答不理地象征性蹭上两下又要趴着去睡觉,这时开罐头的咔嚓声让它瞬间眼前一亮。
“喵喵喵喵喵喵喵呜——喵!!!!!”
“别急,慢慢吃。”
“呜咕噜噜……”
白翌的视线从罐头盒向上飘到窗外,河对岸繁华的CBD区最大的那一块广告牌照得整座城市灯火通明。
轮流播放的广告上又亮起了他的照片。
新上市的护肤精华找他做了代言,海报上他的肤色在修图软件的借助下格外雪白透嫩,漂亮得像极了完美的建模画。
都说红气养人。
白翌喝着保温杯里倒出来的热水,水雾升起的瞬间视野有些模糊,连他自己也觉得那张脸有些好看得生了仙气。
也越来越远离烟火气。
下雪了。
又是一年过去了。
“嗯,还没有消息。”
白翌借着温水吞下大量营养补充剂,和塑封袋子里医院配好的药丸:“大叔也要注意安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那小子拿着出卖你的钱扬长而去,我他妈是半点好处捞不着,这笔账得算。”
“……”白翌似乎习惯于对面的那种语气:
“有消息之前,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他果断地挂断电话,删除了通话记录。
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景天。
当年他找遍了每一处景天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也找过卫驰,
可事发不久后卫驰便带着小洛搬了家,换了幼儿园,人去楼空,自己又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他恍然意识到无论景天还是卫驰,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都像个蜉蝣芦苇,随风飘荡无根无归,没有家人的羁绊,没有亲友牵挂,只独身行走。
这样的人说自由也是绝对的自由,他们只需要为自己负责——没有不能去的地方,没有不能做的事情。
也就真的能轻易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想要找他简直是大海捞针。
白翌在关了所有的灯后,伸手拧开了床头的夜灯。
这个新的智能夜灯是两年前过生日的时候陈卓意送的,据说还是什么国外的高新技术,专为因趋光性而烦恼的的客户所制,灯光的亮度颜色以及频率完全符合人体需求,还可以自行调整亮度以吻合个人喜好。
那时候因为严重的失眠导致整个人的状态半死不活,按陈卓意的话说,那就是印堂发黑小鬼骑肩,随时随地呜呼哀哉,看的人害怕,正赶上这台小夜灯惊爆上市,别说是大五位数了,就是六七位我也得给你买喽——这不是夜灯钱,是你的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