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头。”过了好一会儿,他嘴里才极不情愿地挤出这两个字。
不多时,游艇调转方向,海风迎面吹来。
死里逃生生的心情在这一刻无比清晰,黎艾的心脏跳动得比刚刚还要快。
陈添又一次救了她。
游艇的速度还是那么快,黎艾知道,她很快会再见到他。
望向远处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一座小岛,接着,是海岸线,码头,以及,码头上的那个人。
他迎风而立,像一棵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常青树,任何风浪都无法将他摧毁。
游艇靠岸,陈柏西的秘书给黎艾松绑,之前不给她松绑大概是怕她会对陈柏西动手,但黎艾没这打算,她又不是有暴力倾向的人,只要陈柏西没碰她,她就不会动手。
陈柏西先她一步下游艇,全程没往陈添那边看,他无话可说,也不用再装,沉默地站着。
陈添朝他走过去,还剩一米的距离,他抬腿一脚踹过去。
陈柏西吃痛地摔到地上,捂着腹部表情痛苦,却不忘将脸侧到一旁,不去看陈添,似是不愿直面自己这般狼狈的下场。
陈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从现在开始,你更要盼着我别死在美国,”他送给陈柏西最后一句话,“否则,你得给我陪葬。”
黎艾在这时下船,他的目光没再有一丝停留在陈柏西身上。
“过来。”他看着黎艾说。
黎艾没那么不知分寸,自然不会在这时后使性子,听话地抱着怀里的猫朝他走过去。
“有没有受伤?”陈添问她。
黎艾摇头。
手其实被磨破皮了,在被绑的时候,但这不算什么。
因为出海,她穿了外套,这会儿衣袖遮着,但陈添还是瞥见了一点红。
“放心,这事儿我跟他没完。”
说着,他径自揽过她的腰,带着她往前面停着的车走。
感受到腰上的力度,黎艾只敛了敛眸,由他揽着。
上了车,密闭的空间里,风声安静许多。
“还敢往外乱跑吗?”
陈添独特的嗓音落在耳边,黎艾转头看向他,“敢啊。”
“你说你怎么这么倔?”
“我就是倔。”
车内响起一声轻笑,说不出是宠溺还是什么。
他这人,笑起来很要命,唇角只微掀一点弧度便好看得让人无法不悸动。
黎艾想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但她还有件事想问他,“之前你也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定位仪什么的吗?”
“没有。”陈添否认。
“那这次为什么安?”
“我信不过那小子。”
“信不过你还让我跟他走!”黎艾眸中怒色一闪。
“所以我不是安了窃听器以防万一?”
黎艾:……
怎么每次跟他吵架都会陷入死循环。
陈添笑了笑再次开口:“像他这样的同盟,没人希望我和你结婚,很多人都是以为我一定会进议庭才和我站在一个阵营,我没在打算娶你的时候告诉他们,让他们规避风险,就是怕他们会像今天这样对你动手,我只考虑了你,没考虑他们,所以我的确该给陈柏西一个机会,他要真有那本事,能在不加害你的情况下把你送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我认。”
黎艾眨眨眼。
可惜了,陈柏西没那本事。
陈添倾身过来,一只手放在她脑后,拇指拨了拨她的头发,“你让别人送你,还不如让我送。”
这意思,是让她和他做六天来换他送她走。
这次六天,下次是不是得九天,她才不惯着他,得寸进尺的狗男人。
“你做梦。”
陈添掀唇,“已经做很多遍了。”
黎艾一愣,耳尖瞬间红透。
陈添看见了,手伸过去捏了捏,像捏小猫耳朵那样的捏。
黎艾自然不情愿让他捏,身子往旁边侧,抬手用力拍开他的手。
陈添轻笑,转而去摸她怀里的猫。
“到饭点了,”他漫不经心般开口,“想吃什么?”
“我想回去吃我自己做的菜。”
“你手受伤了。”
黎艾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一点儿小伤,又不是断了。”
陈添握住她胳膊,轻轻将她的袖子掀起来,完完整整的看到她被绳子勒出一条血痕的手腕,有处破皮比较严重的地方甚至还在往外渗着淡黄色组织液,陈添盯着那处伤口,他的双眸被垂下的长睫遮住,看不清眼底神色,却让人能清晰感觉到从他眼底透出的浓重戾气。
黎艾想把手收回来,可他握得实在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