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点点头, “嗯。”
“那成, 等会儿就把人送你小孩那病房去,你也好照顾他们。”
方便她照顾傅白榆?医生你都想多了, 她不会的。
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跟医生说的,苏晚没多说话, 沉默着牵着傅望舒跟着医生和一个中年护士把人推去了病房。
医生帮忙把人放到病床上就走了, 中年护士临走前交代了几句:“姑娘, 病人之后有什么情况你直接去护士台找我。病号服我一会儿给你送套过来,还有你小孩输液的药, 等会儿我一块儿给带过来。”
“谢谢。”
“对了,他还有几个工友也在急救中,这病房估计还会送来一个,你晚上可睡不了单独的病床了啊。”
“没事。”苏晚抿了抿唇,她也没打算今晚继续待在医院,她想今晚带孩子去招待所睡,明天再带他来输液就行。
和前夫共处一室一晚上,就算他昏迷着,她也会窒息的,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她觉得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呼吸都难以接受,因为这会让她想起曾经的难堪。
护士走后,苏晚带着傅望舒坐在他原来的病床上,他就一直紧张地看着他爸爸,苏晚没好气地用余光扫了他和傅白榆一眼。
傅白榆身上盖着被单,一只手露在外面打着点滴,脸上的煤灰已经被擦干净了,面庞白皙,头发柔顺地遮住光洁的额头,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唇色显得异常苍白,鼻子高挺,双眼紧闭,眉眼冷淡,如同雪山顶上的冰雪,很少对旁人露出一丝感情。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着一副极其吸引人的外表。
苏晚盯着傅白榆悄无声息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看了一会儿,心中又莫名升起了些情绪,苏晚强行压下,眼睫轻垂,眸里有些无措,她尽量保持神色如常,心里却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的乱麻。
见鬼,今天第三次出现这种情绪了,关键都是对着同一个人产生的。
这关她什么事?人家流血也好,昏迷也好,她到底在难受心疼什么?她怕不是有毛病。
这种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情况真的很诡异,也让苏晚烦躁不已,她侧过头避开眼前的傅白榆,手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莫不是她真有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一旦脑子里有了这个心思, 苏晚便开始胡思乱想搜刮起自己的记忆。
越想越头疼。
好在没几分钟后,刚刚那护士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病号服和点滴药。
她身后有人推着急救推车也进来了,推车的是一对母子,母亲矮矮的三四十岁了,脸晒得有些黑,很淳朴的妇女形象,男生应该十三四岁的样子,他们推着昏过去的人应该就是护士刚刚说的要住进来的傅白榆工友。
妇人冲苏晚露齿一笑,这应该是她打招呼的方式,苏晚也回神对她点点头,见他们把人抱上床,忙着给人打水梳洗,苏晚便立马收回了视线。
护士走过来把病号服放傅白榆床上,又帮傅望舒简单测过心跳后,就让他躺病床上打点滴。
一切弄好后,见护士要走了,苏晚指了指一旁的傅白榆,开口道:“护士,你能给他换上衣服吗?或者是这里有没有护工可以麻烦一下?”
护士听了这话,淡淡的瞥了面前的漂亮姑娘一眼,立马拉着脸:“我忙着呢,这点小事就别想着麻烦我了,你做不来吗?”
要是一般没家属的,她们护士当然也会帮病人换好衣服,可她都听到小孩儿叫面前这女人妈妈,叫男人爸爸,他们不是一家人是什么?她有一种觉得对方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的感觉。
护士不满地扫了苏晚几眼,有这么当人媳妇儿的嘛?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光鲜得像个大城市来的,也不像是会干活的样子,自家男人下煤矿干最苦最累的工作,现在伤着了,莫不是看男人身上有脏兮兮的煤灰就不想给他换吧!
最毒妇人心啊!
“好吧。”苏晚低头摸了摸鼻尖,当着小孩儿的面被人说了一顿,有些尴尬。
就当她什么都没说,好吗?她刚刚鬼迷心窍了,他穿不穿衣服哪用得着她操心,这六月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了,不穿也好,凉快、透气,伤口好得快。
没想到护士依旧非常不赞同地看着苏晚,继续道:“还什么护工,我们可没这工种,医院里都是自己家属照顾的,你当自己是资本家的小姐啊,用得着这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