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论情,淑贵妃已经做的很好了。
“继续说。”太后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很是平淡。
“贤妃娘娘是第一批入宫的妃嫔,伺候陛下多年,又有宣和公主。良妃娘娘有诞育之功……”但是说起来,贤妃与良妃都比不得淑贵妃。
“贤妃与良妃管着后宫,倒也没有出差错。”太后说,“能力不错,不过性子不行,一个高傲非常,一个宠溺孩子。”
“算了,歇息罢。”听竹清说了这样多,她也困了。
直到正月底,寿仁宫都不见辛辣,竹清跟着太后一起吃清淡的饭菜,感觉口都寡淡了。
“竹清姑姑。”有人敲了敲门,听声音,是三等宫女书画,竹清开了门,“外面风雪大,进来再说。”
“欸。”书画视线落在室内的陈设上,不自觉便带出了一抹艳羡,她住着的是六人间,可不能这般宽敞舒适。早上起床,不是你挤我就是我踢你,连铜镜都抢不到。
“你来有事?”竹清虽然脸上带笑,不过书画却不敢无礼,竹清姑姑乃是见过大世面的老人,又与太后情分不一般,不是她可以得罪的。
“回竹清姑姑的话,我自个做了辣口的猪肉脯,还有不辣的,想着姑姑口淡,有这些小食闲暇时也能嚼一嚼。”
无事献殷勤,虽然下边的宫女一贯都会孝敬她,但也很少用这些吃食,毕竟吃食难做。
“放着罢,我等下与菊儿尝尝。”竹清说,这般一试探,书画神色就不自然了,她来是特意挑菊儿不在的时候,倘若让菊儿知道了……
可对上竹清,她又没有任性的资格,“是,竹清姑姑与菊儿姐姐喜欢,我下次还做。”言罢,便落荒而逃似的走了。
果然,书画今日来讨好,想必是想要二等宫女的位置,毕竟夏芝离开了寿仁宫,空出一个位置,以此类推,二等宫女也缺一个。很不巧的是,菊儿在寿仁宫里有一个干妹妹,也是三等宫女,只怕也是对二等宫女的位置有想法的。
竹清把所有猪肉脯收起来,她不打算告诉菊儿,知晓了这件事,菊儿可能不会怎麽样,但同为竞争者,她的干妹妹可能就会针对书画。
书画走后,又有一个宫女来寻竹清,目的是大宫女的空缺,不过竹清同样没有给一个答复,她如今不打算掺和进这些事情中,就看着她们斗法。
小宫女想要往上爬,要麽委曲求全,给出自己的月例换前程,要麽认干亲,有个得脸的干姐姐,在主子面前也就有了出头的机会。
入了二月,太后逐渐痊愈,但时常还是会咳嗽,到底上了年纪。不只是她,就连竹清,也染上了风寒,不过不严重。
“我也老了。”竹清感叹,不年轻,从前她很少生病。
“姑姑别这样说。”菊儿却不知如何安慰,毕竟她正好看着梳妆的竹清挑出几根白头发。
“这有甚麽,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竹清把白头发丢入桌上的镶粉钻双耳罐中,君不见连太后这样的一国之母也要经受病痛?可见,不管身份高低,都会有老去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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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去了三年,竹清已经迈入四十岁大关,预备着四十二了。她是六月的生辰,如今才三月,且还有段日子。
太后给了她几日的假,所以竹清呆在家里,开始享口福了。今儿做火锅,明儿吃干锅虾与干锅鸡。
在院子里她与陆霜玉还种了些菜,根据季节种了些白菜萝卜,等天气暖和一些后,再种些丝瓜甜瓜。
干娘陆霜玉也年迈,已经有半头的白头发,早起时喊腰疼,竹清便教小丫头去请郎中,“上回剩下的膏药呢?我替娘亲贴上一剂,好歹缓和缓和。”
“不妨事,左右郎中也要来了。”陆霜玉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不复嫩滑,一脸的褶子,她又看向了眼角有细微纹路的竹清,说道:“竹清,你也不小了,要不要认个干女儿,来日老了,也有个人尽孝。”就像她当初,如果不认竹清,只怕现在生病也是干忍着,哪里能过上随意请郎中的日子呢?
竹清动作停顿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了干娘,我有您就够了。”毕竟封她爵位的圣旨都已经拟好了,她如果有个干女儿,往后就可能是干女儿继承爵位。这般算下来,还得考虑她亲生父母会不会算计,多麻烦。
“我终究是不想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来日病了,也无人侍奉床榻边缘。”陆霜玉苦口婆心地劝她,竹清却再次说道:“娘亲,您忘了?还有萧扶风呐,我已经与她说好了,将来两个人住一起,相互照顾,闲暇时品茗下棋,亦或是上马打猎,岂不是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