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疑似作弊”的名声背在身上,她敢断定,五个地方的乡试都不可能有女子能中举人,更别提做官。
谢丞相此举,是想断了女子们当官的路,竹清笑容隐匿,恨上了谢丞相。
“那……谢丞相可真是大胆,竟然敢动考官。”竹清有些敷衍地说了一句,她心里想着事情,一时半会儿,分了心。
“自称国丈,又收受贿赂,呵,谢丞相。”太后言语间冷淡,眉眼皆是厌恶,显然也看不得谢丞相这般狂妄。
“你受了委屈,哀家给你赏赐些好玩意,你还有甚麽想要的,只管开口。”太后拍了拍竹清的手,竹清也不客气,直说自己的宅子还空着,需要添补的物件多着呢。
从承乾宫出来的时候,乌金西坠,染出了天际一大卷的橙色云,竹清站那看了看,才与菊儿说道:“真好。”
“姑姑,这样的好夕阳,可是不多见。”菊儿说罢,听竹清聊起皇后,她想了想,低声回答道:“皇后娘娘如今幽闭在椒房殿,无事不得出。身边原本伺候的贴身宫女,一律杖毙,不亲近的也赶去了行道,干最下等的粗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很难有机会再复起了,废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丁香呢?”竹清又问道,亲近者杖毙,看来皇后背地里做的事不少,就是不知道丁香如何了。
“她有揭发的功劳,且在尚宫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陛下饶她不死,只让她去皇庄,一辈子不许出,了此残生。”丁香清楚这事,陛下欲太后聊起丁香时,她恰好添茶。
“她背叛了旧主,哪怕留在宫中,也不会有人信任她。”菊儿说道,说罢丁香,又聊起后宫中的形势,她说,“如今最得意的是淑贵妃,往下是良妃,再之后是熹贵嫔。”至于贤妃德妃,也只是有着妃位的荣光,论起荣宠,却是没有的。
竹清了解完,就出宫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贺归霖见她自己上了马车,便收回手,有些懊恼地后退。
“你要自己走路?还是和车夫抢位置?”竹清坐好,看着懵懵的贺归霖,伸出手,“上来罢,如今过了时辰,京城禁止跑马。”
“好。”贺归霖眼睛一亮,赶忙转头吩咐下人把马儿牵回家,随后握住竹清的手,跳上马车。
“我记得,陛下没有说你们甚麽时候便不用保护我了?你不用忙碌自己的事吗?”竹清问,身为将军,贺归霖已经很忙碌才对罢?
贺归霖摇摇头,“事情还没有了结。”他没有说明白,但是竹清一下子就懂了,她若有所思,“喔。”
“再者,我是自愿跟陛下请命的,除非你不想看见我了,不然我不会走。”贺归霖坐的正直,余光却瞄着竹清,在等她的反应。
竹清突然笑了笑,“你一个将军,之前没出事,他们不知道就罢了,如今京城都知道你给我当护卫,不丢脸啊?”
“不丢脸。”贺归霖摇摇头,“我,我……求之不得。”
竹清抬眸看他,就短短一会儿,他的脸就红了,不明显,倒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曲起,看得出紧张。
“你几岁了。”
“快要二十八了。”
“有没有小娘,红颜知己?”
“没有。”
后知后觉的,贺归霖总觉得这番问话很耳熟,好似他那个经常出入青楼的表弟会在他耳边叨叨,他就会这般问那些伺候喝酒的姬女。
“喔。”竹清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靠在软枕上,闭上眼睛歇息。
贺归霖欲言又止,只觉得心中有蚂蚁在爬,为何这般问他,又为何不继续问了?他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长长的叹气,从暗格里拿出一张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少师府坐落在清净之地,是个五进的大院子,亭台楼阁、瑶池玉林皆是不缺,竹清使了人来打扫,包括护卫们,也已经到位了。
夏衣迎了出来,“大人,已经布置妥当了。还有护卫们住的院子也安排妥了,只是不知贺将军住哪儿?”贺将军身份贵重,按她猜测,大可能是自己一个院子。
贺归霖目光落在竹清身上,并不言语替自己争取,只是暗含期待,竹清如芒在背,咳嗽了一声,说道:“住我院子的东厢房。”她转过身,询问贺归霖,“贺将军,既然陛下说了你们要贴身保护我,我这个安排,你觉得怎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