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哥儿,你不用插手任何计划,只需要出个门溜个弯,此事就成了。”陛下摸了摸琮哥儿的头,感叹道:“其实原本,我也不想让你去的。”
只是他这一年身体愈发不好了,时常咳血,若他只是为雍王造势,捧雍王上位,可是他百年之后呢?
已经做皇帝的雍王会不会不满意琮哥儿,要另立太子,雍王无能,琮哥儿若不出色,得不到大臣们的支持,只怕他的地位也会受动摇。
皇帝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哪怕到时候琮哥儿是太子,是储君,皇帝要是不满,琮哥儿照样危险。
但若是琮哥儿身上功绩不少,哪怕皇帝再不满他,也得忌惮几分。
他总觉得,琮哥儿的继位之路不会那麽平坦,以他对儿子的了解,他可能会弄出甚麽幺蛾子。
琮哥儿昨日就猜测,皇祖父让他去,肯定是觉得此次出兵毫无危险,这会儿听见了皇祖父的话,他抬起头,应了,“谢皇祖父挂心。”
他想,接下来还有太后生辰、万国来朝的盛事,皇祖父少不得也要教他父亲去负责,一步步积攒经历与功劳。
皇祖父身体是真的不大好,他常来宫中,见过皇祖父处理政事突然呕血,有几次太监们急切地请了太医来,像是皇祖父即将不久于世。
莫名的,琮哥儿心里有些难受,皇祖父对他很好,他不想皇祖父有事。
教琮哥儿下去,陛下又见了雍王,“雍王,你此次前去,不必插手任何布置,只待将领们做主儿就可以了,另外,你去到并州之后,要展现展现自个,将领们不是傻子,你要能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尊敬你。”
他收拢了兵权,如今大权在握,只是权力是一回事,让人臣服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雍王说。
*
出征的事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兵马粮草等等皆需要调运,所幸这些陛下早已准备了,所以倒也不算手忙脚乱。
唯有一个,琮哥儿要求回家拜别母亲,雍王妃昨晚就知道琮哥儿要出征了,内心虽然不舍、不安,但是琮哥儿与她说道:“母亲,皇祖父他身体愈发不好了,我若不跟着去,混一份功绩,大臣们又怎麽能支持我?”
“凭我聪明麽?”
如此,雍王妃即便忧虑,也依旧选择支持自个的儿子,他胸有大志,把他困在羽翼之下,只会害了他。
竹清也跟着去,这是琮哥儿朝雍王妃要的人,他不喜欢打心底里害怕他的奶妈妈,也不喜欢底下那些没有眼力见不能与他论上几句策论的小丫鬟,所以他要走了竹清。
他还小,身边到底得有心细如发的小娘子跟着才教雍王妃安心,竹清是最好的选择。
交接完活计,竹清提醒抱着琮哥儿的雍王妃,“王妃,哥儿,时辰差不多了。”
“还请母亲莫要挂怀,只等琮哥儿的好消息罢!”琮哥儿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出去了,竹清跟在他身后。
雍王府门口,整齐充满肃杀之气的禁军候着,这是圣上拨给雍王与琮哥儿的一千贴身保护的精兵,剩下平定叛乱的大部队,则是从其他地方抽取过来。
调动兵马的虎符,圣上当着大臣们的面,亲手交给了雍王,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承认。
除了一众男子,随着雍王与琮哥儿去的,唯有竹清与伺候雍王的两个妈妈,雍王妃教琮哥儿多带一些小丫头,琮哥儿却嫌弃她们娇气,误事。
竹清与两位妈妈坐马车,琮哥儿骑马,他独自坐一匹马,自七八岁,他就由师傅教导马术,很是有些成效。别看他人小,但是骑起高头大马的气势并不输于旁边的士兵。
*
出了盛京城,在副将的提议下,琮哥儿上了马车。此行不同于往日出行,部队以极快的速度行军,不消几日,行程就过半了。
这一切都在琮哥儿的预料当中,在京城的时候他之所以要骑马,一是鼓舞士气,教旁人不能看轻他,二是,京城的路平坦,骑一段不碍事。
但是这会儿,哪怕坐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抖动,这样的路若是骑马,臀部都不用要了,他才不会那麽傻。
“修路的成本太大,若是能有便利的法子就好了,从盛京城延伸到各州府,这样消息更易传递,百姓们也不用一辈子困于一个地方。”琮哥儿的眼神从漠州城防图上移开,抖得他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