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妃收敛了笑容,还没说话呢,就听见暖春继续嘟囔,“才第一天,她就这般不知道规矩蹬鼻子上脸的,奴婢是伺候王妃的,她都如此不给脸面,根本就没有把王妃放在眼里……”
教一个侍妾给丫鬟面子似乎不太符合规矩,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不受宠的侍妾,过得连雍王妃身边的丫鬟都不如。
雍王妃神色冷了,吩咐竹清,“竹清,你带了几个婆子去湖光院,教康侍妾去院门口跪上半个时辰,之后再让她来请安。”
她算的时间刚刚好,康侍妾跪完便正好来请安,也不耽搁其他人的时间。
“是。”竹清领命去了,唯有暖春似是不服气,凭甚她受气,竹清却可以去湖光院威风?
啊!
竹清到湖光院的时候,里头正上演着一场大戏,崔侍妾被康侍妾拦住了,那康侍妾还扶着腰,做消食儿样,“崔侍妾可曾用过晚膳了?我那儿还有晚膳用剩下的蜜汁鸭舌,若是崔侍妾还没有用,我可以与了你。”
甭说崔侍妾会如何,就连刚进湖光院的竹清都怀疑自个幻听了,不是,这康侍妾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再如何,崔侍妾与她都是侍妾,从前当小娘子时身份有高低,可是进了这雍王府后院,便都是侍妾,她岂敢教崔侍妾吃她用剩下的饭菜?
“你!”秋儿明显沉不住气,出声了,所幸及时被巧儿制止。那康侍妾愈发得意起来,说道:“这湖光院景色尚佳,住在这儿心情都舒坦不少。玲玉,你说这正屋是不是很雅致,咱们进去瞧瞧?”
崔侍妾闻言,好言好语地劝了一句,“康侍妾,这正屋不是咱们住的,你这般进去,若是被王妃知道了,少不得被罚,还是不去的好。”
康侍妾却变了脸色,觉着崔侍妾这是在看不起她。她与崔侍妾从前就认识,那时她身份比她高,现在却住同一个院子,教她如何甘心?
“你是在讥讽我?”康侍妾问,崔侍妾嘴唇动了动,就差骂她是蠢货了。
“你那是甚麽表情?崔荷冬,你不要以为进了王府便以为咱们是一样的,虽然同是侍妾,可我先得王爷的宠爱,地位那就是比你高……”
眼见康侍妾说的话越来越出格,竹清这才进去阻止,“闹甚麽?一个个的,没学过王府的规矩麽?”她扫了康侍妾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一眼,尤其是康侍妾带进来的两个贴身丫鬟,“主子糊涂,你们做丫鬟的,也糊涂麽?不知道规劝着点?任由主子口出狂言?”
“竹清姑娘,我只是大声了一点点。”康侍妾解释了一句,倒是不承认自个有错。
竹清脸上没甚表情,只说,“康侍妾不必与奴婢解释,今日这事,奴婢会与王妃学舌,康侍妾只待与王妃辩驳去罢!”
说罢这个,她这才说出此次来湖光院的目的,眼见自个要受罚,还是罚跪,康侍妾顿时绷不住了,委屈巴巴地问道:“王妃怎可这般罚我?是王爷说的,不必我去请安,我没有错啊……”
“康侍妾错不是在没有去请安,而是没有早些与王妃说,王爷上朝的时辰比请安时辰早,难不成这也不够时间去禀报王妃麽?”竹清问。
康侍妾咬唇,知自己理亏,却仍旧不想挨罚,挣扎地说道:“可是,说不得我今个也是要伺候王爷的,我……”
竹清打断她的话,“康侍妾自不必担忧,今个是十五,王爷必会去正院。康侍妾是自己跪,还是奴婢让人帮您?”
曾婆子等人上前几步,一个个俱都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手臂粗得不像话,哪儿是康侍妾能抗衡的?
康侍妾往院门口张望,期待雍王能及时出现在这里,救她这一回,然而让她失望了,门口只有几个匆匆走过的婆子小厮。
“康侍妾,请吧。”竹清让出半边身子,见她神色犹豫,便看了看身后的曾婆子等人,那康侍妾一个激灵,连忙出声,“我这就去。”要是让这些不长眼的婆子动了手,那她还有甚麽脸面可言?
这般,康侍妾跪在了湖光院门口,崔侍妾的丫鬟秋儿原还想站在不远处看热闹,可是崔侍妾教她们回去了东厢房。
“侍妾,咱们不看麽?”秋儿伸长脖子,凑在窗边瞧。
崔侍妾摇摇头,叹道:“既然知道她受罚了,我心里这口气已然出了,要是我们再幸灾乐祸,与她有甚麽区别了?再说,她这样小心眼,指不定会记恨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