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蹲到墙角,听天由命。
“喂,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
那鬼似乎也蹲下来了,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她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呼吸?不对啊,鬼不会有气息的呀……是谁!是谁在恶作剧?
称心大胆的半睁开双眸,却见雁皓轩一脸坏笑,与她四目相对。
“少主?”她吃惊地道。
“对啊,除了本少主,还有谁会擅入这书斋?”雁皓轩对她眨眨眼,“怎么,你以为见鬼了?”
“刚……刚才……”她被吓得舌头打结,“窗外好像……有个黑影……”
“你看错了吧?”雁皓轩嘻皮笑脸的,“或许是一只路过的大鸟?”
“是吗?”称心满脸迷惑,“似乎……不太像啊。”
“那像什么?”他指着她大笑,“原来你这么怕鬼啊!”
“不,奴婢……奴婢其实不怕鬼。”她连忙摇头道。
“说谎,分明怕得要死!”雁皓轩一把将她拉起来,“都吓得快要尿裤子了吧?”
哪有……她有这么狼狈?
“奴婢真的不怕鬼,”称心强辩着,“奴婢的娘亲已经去世了,想来也变成鬼了。鬼既然跟奴婢娘亲一样,奴婢又怎么会怕自己的娘亲呢?”
“你这丫头还挺会狡辩的。”雁皓轩瞧着她,“对了,你多大年纪了?一直忘了要问你。”
“奴婢今年十八了。”她老实回答。
“十八了?”他蹙蹙眉头,“你居然这么老了?”
“十八岁算老吗?”称心愣愣地问。
“对啊,十八岁的女子,不该早嫁人当娘了吗?”雁皓轩一脸认真,“我还以为你才十五呢,这么怕鬼!”
“我不怕鬼!”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老,“那……少主你今年贵庚?”
“我二十五。”雁皓轩立即答。
“二十五……也早该娶亲了吧?”她忍不住反将他一军。
他比她大七岁,还笑话她老?
“好吧,我们彼此彼此,扯平了。”雁皓轩倒是大方,挥挥手不与她计较,“对了,你刚才在念什么经?”
“念经?”她一怔,这才想起来,“哦……那个啊,不是经,是缘起咒。”
原来,他这么早就在屋外了?难道他真的没发现窗外的异样吗?还是……窗外的异样其实跟他有关?
称心越发觉得,这静和庄中藏着秘密。
“哦?缘起咒是什么?”雁皓轩饶有兴趣的样子。
“是念给珠子们听的。”她指着桌上,“让它们更有灵力。”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他不由得又笑了,“不过还挺有趣的,你以后就多念念,让我这些宝贝都成精!”
都成精?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就好了……
“对了,我姑姑最近在修佛,我想送她一串菩提子,你明儿个随我到街上逛逛呗。”
长祁王妃吗?
“是,”称心答道,“不知王爷和王妃何时回来?”
“早着呢,”雁皓轩一笑,“他们回来之前,这庄里由本少主当家。”
所以就算他随随便便打发她走,她也无可奈何?
不过他的脾气其实满好的啊,平时都笑嘻嘻的,跟下人说话也没什么架子,为何董嬷嬷总说他性情古怪?
“少主,”称心打定主意,问道:“听闻在奴婢入庄之前,有好些个伺候少主的丫鬟都被打发了……”
“哦,对啊。”雁皓轩直认不讳。
“奴婢能问问原因吗?”她咬咬唇,“奴婢无家可归,想一直在静和庄待下去,多挣些工钱……”
“原因嘛——”他却忽然换了严肃面孔,缄口不言,“总之,你记住一点便是了。”
“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要多管闲事。”他清清淡淡的抛下这一句,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何谓多管闲事?
然而他不肯再多加解释,由着她一头雾水。
静和庄,果然是有秘密的,她本来也没有太多好奇心,但如果与她的计划相违背,她就不得不去在意……
其实她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留下来。
马车晃晃悠悠,朝着沛都最繁华的市集而去。
称心忍不住掀开车帘子,往车外看了几眼。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到沛都来呢,瞧着什么都觉得新鲜,这里的琼楼玉宇、华衣美食,都与她的家乡大不同,虽然家乡也没什么不好,但跟沛都比起来,确实寒伧了不少。
雁皓轩与她同车而行,今天他换了一袭崭新的淡绿色锦袍,衬得他雪白的肌肤越发通透亮泽,唇如樱华,乌发逸云,让人看了直发怔。难得的是,就算如此绝美,却不显阴柔,全身不失爽朗刚强之劲,着实难得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