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现在的身分不同了呀,”张慕解释,“少主自然也待你不同以往了。”
这话说得她脸上绯红了一片。的确,如今她是雁皓轩中意的人,将来就算成不了他的正妻,好歹也是如夫人,他将朋友介绍给她认识,也是应当。
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甜滋滋的,从小到大,她彷佛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重视,要知道,多少年来,她就像一直生活在幽暗的水底,她和娘亲都像见不得人似的。
当下她换了一身鲜亮衣衫,匆匆往庄门口而去,今日阳光格外明艳,好几度都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已至初秋,还如此炎热,秋老虎的威力不容小觑,没行两步,她已经汗水涔涔了。
终于,她看到雁皓轩站在倚门的树下,连忙赶上前去,生怕自己错过了迎接贵宾的时辰。
“怎么气喘吁吁的?”雁皓轩回过头来,瞧见了她的狼狈模样,不禁感到好笑,伸手替她拨弄散下的发丝,“着什么急啊?”
“怕给少主丢脸。”称心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奴婢紧张。”
“说来,我也挺紧张的。”他话中有话地道,“你瞧,我手心都在冒汗。”
“到底是何方贵客啊?”她有些担忧,“难道是宫里派来的人?”
“宫里派来的人有什么可怕的?”他笑着说。
“还是长祁王爷和王妃派回来的人吗?”这样她更害怕了。
“那就更无可惧了,”他卖着关子,故意逗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是个能决定我们俩后半生的人。”
“谁啊?”她大为困惑,“除了宫里人和王爷王妃,还有谁能左右少主你?”
她说话间,一辆马车从远处徐徐驶来,信步闲庭一般,慢悠悠的停在庄门口,而驾车的侍卫她则是再熟悉不过了。
称心脑袋轰的一声,彷佛有什么被炸得四分五裂,她的身子霎时变得僵硬无比,动弹不得。
呼兰琛打开帘子,笑盈盈的步下马车,对雁皓轩道:“雁少主亲自相迎,在下荣幸之至。”
称心浑身开始发抖,方才还觉得炎热无比,此刻却如临冰寒之窖。
“婧儿,”呼兰琛故意对她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照大哥说的,没告诉她大哥你要来。”他笑道,“这丫头是惊得傻了。婧儿?她的小名吗?”
“称心才是小名。”呼兰琛纠正着,“怎么,她从没告诉过少主她的闺名吗?”
“对了,我连这丫头的姓氏都不知道呢,”雁皓轩这才发现自己对未来媳妇的所知实在甚少,“改天交换庚帖的时候,不认得可怎么办啊?”
“雁少主放心,在下会一一对你言明。”呼兰琛意味深长地道。
“大哥……”彷佛现在才有力气般,称心挣扎良久,终于开口道:“你……你怎么来了?”
“既然要结这门亲,有些话,得当面对未来的妹夫说清楚啊。”呼兰琛忽然沉下脸来,“怎么,你真想不明不白就嫁了?”
“大哥,算我求你……”称心声音哽咽,“成全我和皓轩吧……”
“婧儿,你不能这般自私,什么都瞒着雁少主。大哥以为雁少主有权知道,他要娶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何必说得这般严肃?”雁皓轩不知所以然,犹自笑盈盈的,“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叫婧儿或叫称心,在我这里并无差别。”
称心的身子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彷佛冰与火的煎熬,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无力招架,就算她拼尽全力,怕是今天也逃不了此劫。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打造了眼前祥和美好的一切,却要眼睁睁看着它如江河决堤,而她却束手无策。
“阿琛——”
此时,一声清亮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只见斯绮罗华美动人的从远处喜悦地奔过来。
“阿琛,你来了!”斯绮罗来到呼兰琛的身侧,笑道:“我还想着会不会迟了,果然抹胭脂耽误了时间。”
“郡主,”雁皓轩这才察觉到不太对劲,“两位这是……认识吗?”
“对啊,我说要宴请的客人便是他。”斯绮罗看着呼兰琛,“阿琛,这位是雁少主,你不是说想见一见吗?”
“身为未来的大舅子,自然是要见一见我这妹夫。”呼兰琛依旧淡笑着。
“大舅子?”斯绮罗眉间微凝,“阿琛,你在说什么?雁少主怎么会是你妹夫?对了,你不是说要带妹妹一块来的吗?”
“这便是舍妹。”呼兰琛指着称心道。
斯绮罗见状,顿时瞪大眼睛,“这是你的妹妹……婧儿?!”
“不错。”呼兰琛颔首。
“婧儿的身分何等尊贵,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一个小丫头?”斯绮罗花容失色的惊呼,“阿琛,你在开玩笑吗?这丫头一直在这庄里伺候雁少主,她怎么可能是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