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夜+番外(56)

作者:老瓦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天堂啊。”齐玉露笑嘻嘻地回答。

郭发拥住她的胸前的云,嘴巴里莫名分泌出甜味,他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吃过棉花糖:“你这人坏,你得下地狱。”

“说真的,你会难过吗?”齐玉露凝重地问,这时候,不容玩笑。

郭发就是不正面回答:“你不就是腿瘸吗?这他妈又不是绝症。”

齐玉露猛地坐起来,忍不住咆哮:“这是假设!你明白吗?!我他妈的问你会不会难过!”她把胸罩扔到郭发身上,不偏不倚挂在他耳朵上。

郭发诧异地看着她,沉吟地低下头,摘下那胸罩,终于忍不住,咯咯地发笑。

齐玉露咬住下唇,爆了句粗口,被郭发再次拥住,前胸贴后背,胸腔共振,一起大声傻笑。

“我爱你……”他低声呢喃,身上的热量要耗尽了,而她是一团小小的炭火,拥住,便不会发冷,可他不知道这并不是温暖,只是被火焰烧灼的滋味,谁叫他从小惯会吃痛,不知道什么叫受伤。

齐玉露停止高声的笑语,回过头:“你说什么?”

郭发顿住,点燃一支烟,头顶的黑洞却忽然开始下雨,噼里啪啦地灌注进来,废墟变成一间塌进地下的暗室,马上就被淹没,而手里的火焰被猛地熄灭,他慌了神,站起身来,披上外套,仓皇地提裤子,连内裤也忘了穿:“我回家了,车留给你。”

齐玉露看着他落荒而逃,耳边还回荡着那卑怯的低语,他爱她,她全听见了,终于大功告成了,她高声地笑,放肆地笑,笑得嗓子哑了,又开始哭,周遭变得很冷,满地猩红的锈水漫过脚面,她舞着裸体,踉跄走到黑洞下,雨水和那一天阳台上的没有两样,都咸的,苦的,涤尽来自他的吻痕。

“我恨你,郭发!郭发!你是王八蛋!”厚厚的墙壁荡出一重又一重回音。

郭发躲在门外,他跑不远,也站不起来,执迷地低着头,怎么也点不燃手里的烟,索性卸力地跌坐在地上,撕扯自己的头发,没有眼泪,可全身上下都变得潮湿,就像手旁那长满青苔的阴湿墙角,她的笑声和哭声入耳,他却无能为力。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用打火机持续地燎,像是非要烧开一个洞不可,郭发不疼,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秋天甩了甩尾巴,告诉人们这是寒冬来临前的最后一场雨。

第37章 她的弦(三)

1999年的第一场雪,不早不晚,弥望四野,遍地素裹,大雪如同高筋面粉,象征着来日的丰年,天色惨白,安详如同素裹,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冬天,去日已被北风吹拂而去,永不复还。父亲说,太平靠近北极圈,其实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是冬天,一个是更冷的冬天。他说得动人,我记了很久。我觉得父亲虽然笨拙,却是个天然的诗人。

——1999年10月23日齐玉露随笔

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四目相对,雨水淋漓。

“为什么不走?”齐玉露赤脚站到郭发面前。

郭发站起身,慌忙收起打火机,收拢自己焦糊的手掌,以及,一颗仓皇不安的心:“这就走。”

齐玉露带着喑哑的哭腔,浮肿的眼皮像金鱼的肚子:“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难过吗?”

郭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因为雨水而发痒作痛:“全世界消失了,那我就只能去死。”

齐玉露她僵笑着,岔开腿,扯过他的手:“摸摸这里,就会愈合。”

郭发破涕为笑:“你狗日的怎么这么污?”

齐玉露闭上泪眼,享受着他的抚摸,心坠到地上,却不快意,“”

“又不穿鞋,”郭发揽住她,要慢慢焐热她失温的身体,“把脚踩上来。”

郭发的脚面承受着她的重量,好像被交付了莫大的责任,他低下头,亲吻她冰冷的颊:“齐玉露,不要哭。”

汗水横流,体液四溅,呻吟都哽在喉咙里,一次,一次,又一次肮脏的媾和,心却变得越来越干净。

郭发跪着抱住赤身裸体的齐玉露,他不会道歉,更不会明确地示爱,他所仅有的,只是一副炙热的身体,虽然疤痕遍布,但是却还有力量。他虔诚地跪在地上,亲吻她的嶙峋的脚踝,无力的小腿,贫瘠的腹部,齐玉露居高临下,抓住他的头发,一次又一次叫他求饶:“郭发,你好像我的一条狗。”

郭发没有反驳,只是饥渴地吸吮她的手指又,埋头在她身下湿漉漉的原野里,不能言的口腔,此刻四下驰骋,好像找到了归宿。

齐玉露昂起头,性爱如同一剂杜冷丁,短暂止痛。

。。

事后,郭发驮着齐玉露来到城郊更远的地方,二八大杠飞驰过杂乱的枯草丛,齐玉露看着四周,觉得无比熟悉,她的记忆是那样神奇,甚至能和草木重逢:“我妈带我来这块儿采过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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