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萧景睿一定会主动请命的萧奕,心中却涌上一抹怀疑之色。事出反常必有妖,梁王和太子之间的斗争,他不是不知道,可以说这种斗争是他一手促成的。倘若不是他明里暗里对太子的打压和对梁王的扶持,萧景崇还没有资格同太子斗法。
“太子,你身为储君,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何不主动请命?”萧奕语气冰冷,简直将双标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萧景睿抬起头,直白道,“回父皇的话,胡逑郑是文国公府的学生,而文国公府是儿臣的外祖。兖州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一团乱麻,儿臣理应避嫌,免得遭人非议。”
“哼,你倒是积极,惯会躲懒偷闲。”萧奕冷笑一声,“可你身为储君,如此不思进取,这让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你?”
萧景睿闻言,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说道,“父皇千秋万代,春秋鼎盛,还有的是时间教导儿臣。再说,父皇也不止我一个儿子,景崇久居皇城,儿臣身为长兄,自然要把历练的机会让给弟弟。”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可落在萧奕和萧景崇的耳中却十分的不适应。前者是不习惯萧景睿如此顺从的模样,而萧景崇却头皮发麻。从前装乖讨巧这个事情是自己的长处,是以萧奕一向对他没有什么防备心,如今萧景睿以退为进,把他推到了前面,反倒是让事情难办了。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只觉得萧景睿比起以前更加的难缠了起来。
第37章 后路
等萧景睿回到东宫,兖州暴动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与此同时,还有太子和梁王被钦点前往兖州主持大局的消息。
“殿下。”看见萧景睿回来,顾若清连忙迎了上去,“听说殿下被陛下派去兖州赈灾,这事儿可是真的?”
萧景睿下意识的伸手揽住她,轻声道,“确实如此,定在了三日后启程。”
顾若清咬了咬下唇,心中涌上一抹担忧。兖州向来都不是个富庶的地方,又遭此天灾,如此场景之下,必定危险重重。萧景睿才思敏捷是不假,可陛下已经下旨落了兖州刺史胡逑郑的职,哪怕带着一堆乌泱泱的人过去也难保不会被暗算。
“殿下,不然您带臣妾去吧。”顾若清拉住他的衣袖,实在是抑制不住担忧。
萧景睿无奈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兖州正是多事之秋,况且此行,梁王与我同去,遇到什么事情都还是未知数。若清,我不能带你去。”
顾若清还想说什么,萧景睿却伸出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若清,你以为只有你有心吗?我也会担心你,况且,此次我要离开京城,我不在的时日,你还要帮我看顾着东宫。”
看到萧景睿态度坚决,顾若清只得妥协。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伸出手从腰间拽下一枚玉佩来。那枚玉佩通体雪白,是上好的羊脂玉,被雕刻成为祥云逐日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像是一个徽记。
“殿下,这是叶氏的徽记,拿着这枚玉佩,只要是云顶商行在的地方,便有人听从殿下的命令。”顾若清将这枚玉佩塞到萧景睿怀中,他刚想说什么就被他堵了回去。
“殿下,这是臣妾的心意,还请殿下贴身带着,见此物,如见我。”话说到最后,顾若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一双锦水秋瞳。坚定的看着他。
萧景睿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被填的满满的,自元后去世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坚定的站在他的身旁,做他的脊梁。而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身后不再是空无一人了。
“好,那我就带上。”萧景睿将玉佩贴身收起来,此刻的他不会想到,这枚看似不起眼的玉佩,竟成为了他在兖州之行的救命符。
两人携手走进屋中,来宝已经在书房里沏好了茶,见着两人走进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殿下,为何这次是梁王与殿下同去?”顾若清感觉有些有点奇怪,“一下派出两位皇子,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兖州的人口并不多,仅仅是天灾和暴动,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而萧景睿把玩着那枚玉佩,回忆起了前世的事情。
先是天灾,后是人祸,兖州暴动似乎成为了一种必然。但前世的萧景睿并不知道内情,消息刚刚传到京城时,萧奕也同这次一样,盛怒之下借着这个由头撤去了胡逑郑的职位。而当时的自己深觉此事有异,主动请缨前往兖州,却被萧奕当面驳回,将这个差事指派给了梁王。
梁王到了兖州后,用雷霆手段镇压了暴动,查出一派官员将朝廷赈灾的银两和放出的粮食尽数盘拨,到了灾民手中,连空壳都不剩了,而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咎到了胡逑郑的头上。这桩震惊朝野的兖州贪墨案,以胡逑郑在天牢中认罪画押和自尽为结尾,也是萧景睿走下太子之位的第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