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觉得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下一瞬,她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冷香气息扑面而来。
裴松鹤将她打横抱起,阔步走出内室,对守在门外的李管家低声道,“把人给我看好,没吐干净的让他吐干净!”
李管家面无表情的颔首。
他抱着她回到库里南宽敞的后座上,用手背轻碰了下她微微发烫的额头,脱下自己的羊绒大衣,像被子一样将她裹住。
半晌后,沈知懿回过神来,怔怔地睨着他。
“别怕,我在这里。”他微哑的声线贴在她耳侧响起。
沈知懿鼻尖泛酸,从大衣里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含着哭腔说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对不对?”
裴松鹤默认,搂着她的手暗暗收紧。
第211章 裴松鹤,我们结婚吧
她眼中蓄起泪意,“什么时候发现的?”
“告诉你父亲留下的那份合同后不久。”他语气极淡。
沈知懿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
从昨晚听到顾予曦的话以来,紧绷的意志力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那些剜心挫骨般的痛在她体内肆虐无度,眼泪如雨丝般不断坠落。
“你知道,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苍白的唇染上了血色,是被她牙齿深深切入咬伤的,哭得连话都呜咽不全,低得只剩气音。
裴松鹤眉宇之间尽是心疼,抬手去擦她脸颊上泪痕,可又有新的泪滴滚落在他手背。
她哭得如此痛不欲生,倒让他不知该怎么哄了。
“知懿,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沈知懿从他的怀里缓缓抬头,她想起陈墨在医院时欲言又止神色,他劝她相信裴松鹤……
“你把我关在清音别苑里,不让我出去,是因为知道了顾沿海与裴南屏做下的好事,怕他们斩草除根,对吧?”她那双乌黑清透的眸空洞无比,却固执的凝望着他。
裴松鹤默不作声,怕说多了反而刺激到她。
“我早该想到的……如果只因我惩罚了顾予曦,顾沿海何必大费周章派人抓我,他们当时多半想的是,养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的小兔子,竟会跳起来咬人了!还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与你联手复仇,他们岂能容我!”
沈知懿压抑着胸腔内的钝痛,轻轻一笑,破碎又绝望。
裴松鹤见她现在这副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刚才在内室,她就已经险些昏倒了,若是她怀孕时知道了真相,他不敢想,会是怎样……
沈知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是裴松鹤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在那四年里,他没有让她接触到任何有关于父亲死因的事情,让她平静且安稳的度过了大学时期,完成学业。
只是那些波诡云谲从来不曾消失,遮掩住的真相如蝴蝶效应般随着顾予曦回国开始翻涌,逐渐一发不可收拾。
每次当真相即将展露一角,又被裴松鹤全部压下,让她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小初见。
顾家与他无冤无仇,他如此针对顾沿海,无非是为了她。
可直到现在,他都想要瞒着自己。如果不是她偶然听见,或许真能瞒她一辈子……
她堪堪止住泪意,语调近乎冷静,“裴松鹤,我不想再做你的软肋了,我不能永远活在你的保护之中,你有你的仇要仇,我有我的。顾沿海和裴南屏弄得我家破人亡,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裴松鹤垂眸,薄唇微抿,“既然裴顾两家能结盟,我们为何不能联手?”
她不解,“怎么联手?”
“现在想让裴南屏倒台,有一个最快的办法。”裴松鹤用着最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最无赖的话,“嫁给我。”
沈知懿简直哭笑不得,“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
“你嫁给我之后,那两块地就会转到我的名下,我可以合理合法的将它们变成夫妻共同财产,写上你的名字,裴南屏再也无法抢夺。”他表情淡定又从容,仿佛真的在跟她理智商讨利弊。
“那份合同上写着,我只有嫁给裴家的人合约才作数……”她说到一半,猛然顿住。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姓裴。”他薄唇扯出微妙的淡弧。
沈知懿再无话可说。
虽然两人已经和好,夫妻间该做的事情早已做过,就连孩子都生了。
可她认为自回京后,他们的相处节奏太快了点,总是让她措手不及。
她害怕,这样过快的进程反而容易出现问题,会忽略彼此性格上的矛盾。
裴松鹤似是猜出她的顾虑,俯下额头与她相抵,气息温热,“曾经我以为,结婚证不过一张纸,它只是具有法律约束效益。你与我都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我心里认定你是我的爱人,我会永远对你好,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