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冷冷撂下了句,气鼓鼓的走掉。
裴松鹤站在门口寻思了半天,忽然嗤笑,那笑里含着几分自嘲和讥讽。
他掀开沈知懿的门帘,屋内光线昏黄,却没有半丝暖意。
沈知懿果然还没睡,正坐在灯光底下穿着一串玛瑙项链。
离得老远,她已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抬眸,看到裴松鹤正低垂着头站在墙边,俊美的脸藏在阴暗处半隐半现。
她头疼不已,“你怎么又来了,出去!”
裴松鹤没有动,声调却哑了起来,“沈知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有些不解,又不想跟醉鬼一般见识,起身往外走,“你不肯走是吧?那我走!”
经过他身侧时,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拽进那铁一般的臂弯里,后背抵到了墙角上。
他即便喝得烂醉,怒火与绝望压抑在心头,也始终没忘记不能碰伤她。
手臂一直垫在她的背部,虚虚拢着她。
“你别跟我耍酒疯啊裴松鹤!”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她能够清晰闻到男人身上的酒气,警惕又厌弃的拧着眉。
裴松鹤从她眼中看到了那抹似曾相识的嫌厌,偏冷的音色里泛着沉郁,“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滥情的渣男吗?”
沈知懿抬眸觑了他一眼,冷笑道,“难道你不是吗?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可还是哄得顾予曦为你要死要活!现在呢,又想用同样的套路来骗格桑吗?”
第181章 顾阿姨这个乌鸦嘴
裴松鹤那张冷白如釉的脸因醉意染上淡红色,太阳穴附近青筋若隐若现。
一只手抵在她耳边的木墙上,那双冷郁的眼如一片幽深海域,倾下身去审视着她。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顾予曦,我对她好,是因为我认错了人……至于格桑,她比我小了足足十二岁,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他的鼻尖几乎与她相触,吐息间温热的酒气都落在她的肌肤上,让沈知懿有种熏然的醉意。
她别过头,躲避开他的注视,眉目清冷而克制,“你说的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无论你喜欢谁,或者想追求谁,都不需要向我解释!”
裴松鹤强行捏着她的下颚,俯首逼近,仿佛要将她溺死在那双漩涡般的眸子里,喑哑的嗓音沉沉响起,“既然这些都跟你没关系,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沈知懿的视线四下乱瞟,咬牙道,“因为你烦人,我不想看见你!”
他瞬也不瞬的睨着她,沉敛的眸底里射出冷锐的光,薄唇吐出咄咄逼人的字眼,“你撒谎!”
她心跳错漏一拍,没想到裴松鹤喝醉酒后变得如此磨人,眼尾冷戾起来,瞥向他,“我没有。”
裴松鹤从喉间深处发出一声冷嗤,似讽刺,又似自哂。
“沈知懿你知道吗?你离开清音别苑的那天早上,主动开口朝我要桂花糖糕,我以为你终于想通了,同意要嫁给我。
我满心欢喜的去排长队买了份糕点,回去路上正值晚高峰,我怕你等急了,让老刘一路超车。中间还发生了一场小事故,把倒车镜都撞碎了。
可等我回到家时,老李告诉我,你已经走了。
你知道当我看见桌上那张银行卡和钥匙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沈知懿被他的话和眼底那抹极尽隐忍的沉痛震慑住,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炽热的胸膛上,面无表情地说着最残忍的话,“像有人把刀插进这里,用力的搅……”
“那张银行卡的余额总共有四百三十六万零八千,后来我去你的铺子里查过,你这四年来每一笔花销和收入都会记账,不多不多,正好这个数字,连元角分都不差!
你跟我算得门清啊沈知懿!
还有那套虚假身份信息,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随时离开我?
这三个月以来,我没有一天晚上能睡安稳过,害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怕你生孩子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照顾,怕你出事,怕你……喜欢上别人了!”
他说到这里,低头埋首在她的锁骨和脖颈之中,嘶哑的声线竟带着细微颤抖,“再找不到你的话,我快疯了沈知懿……”
“只吻过你一个人,只跟你一个人上过床,只想把你的名字写在我的户口本上……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沈知懿思绪乱如狂草,她知道裴松鹤现在肯定醉得不轻,否则打死他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可正是这番酒后的胡言乱语,才能让她相信,裴松鹤现在说得全部为真。
她此时心内犹如翻起骇浪滔天,始终平静不下来。
没办法,她只能咬唇说道,“裴松鹤你给我起来,你太沉了,压到我的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