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肩膀缩了缩,明明裴松鹤的眸光平静如水,可她觉得格外骇人,梗着脖子说道,“最近全国房地产行情都不太好,裴氏集团薪水都在缩减,家里肯定也要节衣缩食,紧着钱给延澈办婚礼用。
之前负责看护姑姑的佣人被南屏开掉了,小徐又是个使唤不动的,你姑姑那头实在派不出人手照顾了!”
她之所以敢说出这番话,是因为沈知懿马上就要嫁入裴家。
那两块地的销售情况非常乐观,他们可以收拢资金融到其他项目里,不再需要裴松鹤的助力。
而裴南屏也明显感觉到,裴松鹤已有脱离掌控的征兆。
裴氏必须尽快断掉与松墨之间的资金往来,否则后患无穷。
“正好,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裴松鹤垂着眼睑,一步步来到她的身前,音质沉冷。
“我每个月都会给你打一笔不菲的费用,让你请护工照顾我姑姑,给她多做些营养餐。可我每次来,都只能看到见她吃剩菜剩饭,那笔钱究竟去哪了?”
白晴嘴角抽了抽,刚欲开口解释,喉咙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掌牢牢扼住,卡得她喘不过气来。
裴松鹤忍住攫断她脖颈的冲动,虎口卡在她最为薄弱的喉管上,视线从她锁骨的那条足金项链轻扫而过,口吻极淡。
“你把我的钱都变成了金银首饰,还觉得自己很高贵是不是?”
“你……你疯了,松手!”白晴因缺氧而脸色涨红,不断用手拍打他的胳膊,却丝毫无法撼动。
“既然你把护工都请走了,那只能劳烦你亲自伺候我姑姑了。”裴松鹤的态度彬彬有礼,音调却凛冽如霜。
他松开了禁锢在她喉咙的手,而是将她一层层拽到阁楼的铁门前面。
阁楼的光线昏暗,白晴靠在墙边瑟瑟发抖,嗓音尖锐到刺耳,却还不忘威胁。
“裴松鹤,我警告你,那些保镖都在老宅附近,我只要喊一声他们就会过来的!”
“开门。”他不想与她废话,言简意赅道。
白晴被他周身释放出的威压慑到,只得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铁门。
屋子里酸臭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差点当场呕吐。
下一秒,她就被裴松鹤推入屋中,跌倒在裴如菡的轮椅前。
“哎呦……”她捂着自己的膝盖惨叫道。
裴松鹤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屋外透进来的光线,那张冷峻的脸陷在阴影里,从白晴的角度看来极为森然。
裴如菡的状态十年如一日,瘫坐在轮椅上昏睡,坐姿如同失去牵引的提线木偶,僵硬而扭曲。
裴南屏他们可不会管坐着睡觉舒不舒服,更不会管这样长期瘫坐着骨关节会不会坏死。
甚至,他们就想让她不舒服。
“收拾干净。”他淡淡开口。
白晴咬了咬牙,还想保持最后的高傲,扬着下巴道,“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不是仆人!你让我来给裴如菡擦拭擦尿,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松鹤冷声截断,“我再说一次,收拾干净!”
白晴觉得裴松鹤好像一夜之间判若两人,往日里的矜贵斯文通通不见。
甚至不顾与裴南屏的合约,看上去有种要毁天灭地、玉石俱焚的戾气。
她不敢再抗拒,强忍着恶心过去给裴如菡收拾轮椅上已经干涸的大小便。
并在裴松鹤的威慑下,又给裴如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这回总可以了吧?真是恶心死我了!”白晴那张刻薄的嘴脸因干呕变得极尽扭曲。
裴松鹤始终没有看她一眼,沉声道,“出去。”
白晴松了口气,逃也似的从阁楼离开。
第134章 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
他把姑姑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角落里那张小床上。
裴如菡的身体很轻,全身干瘦的只剩皮包骨,蜷缩在泛黄的床单里,看起来就像十岁的孩子。
裴松鹤记起刚与裴南屏暂时和解的那一年。
他以为终于可以再见到姑姑,可当自己怀着重逢的期待走上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印象里那个美丽又温婉,会抱着自己讲故事的女人,在短短几年里便被裴南屏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因此,他差点和裴南屏再次决裂。
他拽着裴南屏的领口,诘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姑姑。
裴南屏却盯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背,笑得残忍又肆虐。
“这要问她,明明我也是她的亲侄子,为什么小的时候只肯抱你讲故事,只给你开家长会,只带你一起出去玩,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过我!”
裴松鹤当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狠戾如斯,“因为我没有妈!”
裴南屏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声调更像是呓语,“我也没有啊!我被老爷子接回老宅的第三天,我妈就死了,老爷子甚至……连她的葬礼都不肯出席,因为她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