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突然砸在桌子上,声音很大,两个女孩都吓了一跳,均向教室前门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顾禹谦稍显阴沉的脸色。
他声线低冷:“考不过黎知晚,就说她作弊。”
“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考不过她?”
程予馨哑口无言,低头拿起自己有些脏污的卷子。
末了不甘心道:“禹谦,黎知晚有作弊的前科,我并不是毫无理由的怀疑她。”
顾禹谦冷笑一声,说:“你亲眼看见她作弊了?”
“没有,但这次的题——”
程予馨话都没说完,便被顾禹谦不耐烦的打断:“有完没完。”
程予馨咬牙道:“也就你信她。”
说罢,拿着书包就跑出了教室。
在她出去后,黎知晚才走到后排,把散落在地的篮球捡回来递给他。
顾禹谦单手接过球抵在腰上,蹲下身在她桌兜里抽了几张纸巾,慢慢擦桌子:“不好意思,弄脏你桌子了。”
黎知晚摇摇头没说话,刚才球是砸在程予馨的卷子上,她桌子并没有被弄脏。
那晚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走进小区时,黎知晚停在最亮的一柱路灯下,仰头看他,说:“顾禹谦,程予馨说的没错,我去年月考因为作弊被年级组警告过一次。”
顾禹谦静静等着她下言。
“考试时,我前面的一个女孩突然举手,向监考老师检举我作弊,说我橡皮上写了英语选择题的答案,我当时只觉得她在胡言乱语,结果监考老师撕开橡皮外皮时确实看到了十几个选项答案,我百口莫辩。”
“可…可我也不知道橡皮被人提前调换了,老师查监控也查不出来,后来学校就认定是我作弊,我英语成绩记为零分,那是我唯一一次没有考第一。”
“我没有作弊的…顾禹谦。”
黎知晚的声音越来越低,视线落在地面昏暗的影子上。
顾禹谦听完后,低头看着她单薄的影子,说:“我知道。”
“黎知晚,我永远相信你。”
这么优秀的她,怎么可能会去作弊。
黎知晚闻言,眼眶不受控制的泛红。
顾禹谦的手轻轻放在她脑袋上,说:“下次谁再说你不好的话,你就骂回去,骂不过了就打回去。”
黎知晚揉了下发红的眼睛。
她以前被霸凌时,也试图反抗过,可换来的是更严重的欺辱。
后来慢慢的,也不敢再反抗了。
更可悲的是,自幼说会保护自己的周庭, 变成了最大的霸凌者。
顾禹谦见她沉默,以为她是害怕,郑重的说道:“有我给你撑腰呢,你什么都不用怕。”
同样的话,从前的周庭也说过无数遍。
承诺人人都会说,可这世间能有几人做到?
她终究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黎知晚抬眸看她,眼底呈现出许多悲凉来,说:“可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护我。”
顾禹谦的手慢慢放下来,目光紧紧锁在她面容上,嗓音温和而有力:“你怎么知道不能?”
第32章 “我不会食言。”
黎知晚沉默着没说话,只是低头掩住眼角的酸意。
没几秒,顾禹谦清朗的嗓音再次落在她上方,这次却不是反问句,而是说:“我对你的过去知之甚少,也不清楚你与周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从不食言。”
“黎知晚。”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在她抬眸的那一秒,与她对视,似是怕她不信,重复说道:“我不会食言。”
“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
少年清润有力的嗓音与五月的夜风融为一体,漾在她心间经久不消。
但比起相信他,那时的黎知晚觉得这些话不过是少年意气的随口承诺。
她不敢当真,更认为自己没资格当真。
那晚的黎知晚只是轻轻点头,当是回应。
市二模的成绩揭晓后,江城高三学子越发手不释卷,废寝忘食,下课楼道里都萦绕着朗朗的背书声。
黎知晚和程予馨经过那次短暂的争吵后,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起因是程予馨在十六班带头孤立黎知晚。
很多次,黎知晚从教室外面回来,不是发现书本被扔在地上,就是卷子被撕的粉碎,再或者就是桌上凳子上一摊的污水。
总是一片狼藉。
但这些她从未和顾禹谦说过,她不想把他扯进这些是非里,总是能忍就忍,想这么忍到高考结束后。
最严重的一次是她整理了半个学期的各科错题本,被程予馨的一个朋友撕碎扔在教室后面的垃圾箱了。
那是很多个日日夜夜整理归纳的成果,而始作俑者却挑衅的看着她,拍了拍手说:“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