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的声音很轻:“爸,我求您,放过她好不好?”
“黎知晚这些年过的…真的很可怜,如今好不容易能和谦哥安稳的生活,别再伤害她了。”
“顾叔叔被撤职,闻平渊已经顺理成章的坐到了想坐的位置,过几个月程弘昌就会升到京北来。”
“顾氏集团撑不了几个月,便会被各大家族争相分割。”
“在这场谋划里,我们三家受益最大,以后沈家不再会被掣肘。”
“既然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何必再伤害黎知晚?”
沈成焱耐心的听完他的话,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被风雨摧折的花草:“儿子,你看看这外面的花草,若是不将其连根拔掉,来年必定生长茂盛。”
“顾家这棵大树,倘若给他一线生机,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明白吗?”
沈彬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我明白。”
隔了很久,他看着窗外风雨,兀自问:“爸,我记得您跟我说过,年少时救过顾叔叔一次。”
沈成焱一怔,似是回忆起了年少的事。
那时候他们几个还是无话不谈的挚友,有一次顾老爷子的仇家为了报复,竟派人持刀捅向顾明政。
在争斗过程中,沈成焱毫不犹豫的替他挡了一刀,那个刀疤至今还留在上臂。
沈成焱隔着衣服,摸了摸上臂伤口的位置:“提这个做什么?”
沈彬看着他的背影:“没什么,只是感慨。”
年少时誓死相护的朋友,也能在岁月的磨砺中变为仇敌。
沈成焱在那晚夜雨里,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叹了一口气说道:“黎知晚留下终究是个祸害,即使我不动手,闻平渊和程弘昌都会动手。”
“闻平渊坐的越高,越担忧清誉受损。”
沈彬嗯了一声:“他既然知道清誉重要,当年为什么要婚内出轨?”
沈成焱转身看他,说:“他也是被人摆了一道。”
沈彬冷笑了一声:“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还找理由。”
沈成焱:“现在说这些没用。”
窗外的雨愈来愈大,他将窗子关上,坐了回去,看着沈彬说道:“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以后做事能顾全大局,别总是心软。”
沈彬走了过去:“那我也跟您说,动谁都不能动黎知晚。”
沈成焱不想跟他继续争辩这个,直说:“又不是你爸我动手,你跟我说没用。”
“她的事你以后少插手,安心学着接管家里。”
他说完后,沈彬拿起桌上的手机,扭头就走。
“你干什么去?”沈成焱喊他:“回来。”
沈彬定住脚步:“干什么?”
沈成焱:“还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
“你都二十六了,也该想想结婚的事了,最近你妈妈给你相看了几个姑娘,没事了多接触接触。”
沈彬冷声回他:“我不结婚。”
“而且爸,我今年二十五,二十六生日还差半年多呢。”
沈成焱笑了下:“我二十五岁时,你都三岁了。”
“你现在二十五岁还没结婚?”
“咋了?”沈彬一脸不耐烦:“二十五岁不结婚要入刑么?”
沈成焱:“我跟你说正事,不要跟我耍贫嘴。”
沈彬:“我也跟您说正事。”
“我不结婚,杀了我都不结。”
沈成焱走上前,用力拍了下他的头:“必须结婚,找个世家千金好好过日子。”
“你不结婚,以后怎么生孩子?家里这么大产业往后交到谁手里?”
沈彬无语的抚了下眉骨:“我不会生孩子,要不您教教我?”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后,沈成焱气的脸色骤变。
沈彬在他再次抽自己时,快步溜走了。
*
三月中旬的深夜,京北城夜雨绵绵,整座城市被雨幕覆盖。
凌晨时,顾禹谦还没回到圣和苑,黎知晚瞒着他,开着车去了顾氏集团。
矗立在商业中心的集团大厦,只有顶层的灯光是亮着的。
黎知晚将车停好,打着伞走了进去。
她乘着电梯到达最高层时,顾禹谦并不知道她会过来,总裁办公室里的烟味很重。
他正坐在办公椅上看文件,指尖夹着烟,眉头紧蹙。
她进门时,顾禹谦以为是罗均进来了,没抬头说:“不是让你下班么?”
黎知晚轻声开口:“我来陪陪你。”
顾禹谦闻言抬起头,顺手把烟按灭,站起身朝她走:“晚晚,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见你一直没回来,就想来看看你。”黎知晚牵住他的手:“还在忙吗?”
“嗯,看一些文件。”顾禹谦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揽着她肩膀说:“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