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皇上,平阳公主好像……”
周弼眉头深邃,暴虐的因子在身体里流动,平阳公主每说一个字,就如刀子一般扎在身上,也让他觉得脑瓜子嗡嗡嗡地疼:“什么?”
张有德张了张嘴:“平阳公主好像疯了……”
周弼:“疯了?”
张有德:“……是。”
周弼盯着还在骂骂咧咧的平阳公主。
她嘴里刺耳的话,与当年并无差别。
那样满脸厌恶,满眼不屑的神色,也令周弼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幼时被皇室成员欺辱的画面。
比起他曾在她面前所遭受到的屈辱,她这才一日时光不到。
真没用。
还以为能多熬一会儿呢。
夜色爬了上来。
整座乾庆殿被笼罩在一片无尽的阴暗之中。
宫人们看见,平阳公主形容散乱,满身是血地从宫殿里被架出来,她张嘴,疯疯癫癫地笑着,嘴里还在骂周弼是杂种,骂当今太后为了一口吃食竟跟太监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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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
自姜娩从长宁宫回来后,又吃了药,并在药效挥发下睡了很长很沉的一觉。
裴相和给的治风寒的方子很管用,几顿喝下来,姜娩混沌的大脑清醒不少,隐隐作疼的脑袋也不疼了,眼下,她只剩下轻微的风寒表症。
红凝红壶听到里间传出的动静, 知是姜娩醒来,吩咐宫人去准备清淡些的饭食。
姜娩穿好衣物,眉目间攒着一丝睡饱以后的懒,这会儿的精神头极好,想到晚间还得如约去玉和斋一事,又有点犯愁。
晚膳摆开。
都是清淡养胃的菜式。
很是适合人在风寒之时吃。
姜娩盛了一碗浓白鲜香的汤端在手里,用勺子搅拌着面上的热气,待得凉些,小口小口地饮用。
见殿里只有红凝跟红壶的身影,她问:“金钏跟银珀呢?”
红凝站在一边,回道:“娘娘忘了?您睡前让金钏姐姐跟银珀姐姐去乾庆殿,禀明您身体抱恙,无法前去乾庆殿请安一事。”
姜娩想起来了。
人刚睡醒,记忆果然不好。
等她喝了半碗汤,金钏跟银珀面色凝重地回来了。
两人进殿。
姜娩还想问问平阳公主出宫的事情如何了,察觉两人神色不对,道:“怎么了?”
金钏看了眼银珀。
银珀现在还很后怕。
见状,金钏只好把在乾庆殿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娘娘,平阳公主疯了。”
第701章 一定很糟糕,也很可怕
姜娩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清亮的眼眸中,涌起惊讶与困惑的神色,不明白晨间在长宁宫还好好的平阳公主,不过短短半日时光,怎么就疯了。
随即,她又想到周弼喜怒无常,嗜杀成性的性子。
平阳公主离开长宁宫后,带人去了乾庆殿,金钏跟银珀也是去乾庆殿撞上此事的,由此说明,定然是平阳公主在乾庆殿遭遇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又是什么样的经历,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呢?
一定很糟糕。
也一定很可怕。
意识到这里,姜娩心惊不已,一股寒意自身体窜起,快速地流遍四肢百骸。
嘴里的饭菜忽然失去了味道。
得知平阳公主疯了一事后,她并未产生出一股逃过一劫的庆幸,而是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压抑。
因着心不在焉,姜娩匆匆用了些饭菜,便停了筷。
宫人们鱼贯入殿,将食案上的残羹剩菜撤走。
姜娩调整好心绪,逐渐从之前的惊讶当中回神,她望向金钏跟还处在惊吓中的银珀,细眉微拧,忍了忍,还是开口问了:“是怎么回事?”
红凝跟红壶同样面色惊骇,跟着望向金钏。
银珀显然是吓坏了,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
出于谨慎,金钏看了眼殿里,她清楚殿里伺候的宫人都是信得过的,还有一些则是裴相和安插在殿里用来保护娘娘的,也心知平阳公主疯癫的一事瞒不过去,很快就会闹得天下皆知:“是皇上。”
“……”
得知答案,姜娩并不惊讶。
因为她猜到了。
敢动公主的,又住在乾庆殿的,只有那位九五之尊。
姜娩心里的寒意更甚。
周弼不好惹,她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会想尽办法避开他,安居坤宁殿。
银珀眸光一颤,整个人总算反应过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着胸脯,一副才从地狱门口拔腿跑回来的状态,小小声道:“娘娘,您得离皇上远一些,否则,谁都不知道皇上发起怒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前两位皇后的死,至今无人敢提一个字。
银珀是真怕。
怕自家娘娘会重复前两位皇后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