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胸腔一热,在扁兰章的注视下翘起唇角。
她很感激他还记得自己。
她的杏眼亮亮的,里面涌动着跟他重逢的喜悦:“扁大夫也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很像。”
扁兰章与她对视片刻,转身往外去:“那可真巧。”
姜娩笑开。
是啊。
这世上的事,总有那么多猝不及防,又始料未及的巧合。
扁兰章说不用相送,可本着礼数,水芜还是把人送走方回。
姜娩坐在裴相和的床边,抬手摸他滚烫的额头,眉心微蹙。
只是现在的她并不如之前那般担忧。
有扁兰章在,他的情况一定能好转。
水芜想到今日还得去镇上一趟,把这几日做的绣活儿按时送到店铺,顺便再去当铺将姜娩所给的首饰当掉,她道:“阿娩姑娘,我一会儿得去镇上,你要与我一道吗?”
姜娩自是同意的:“好。”
她跟裴相和住在水家,承蒙他们姐弟的照顾,理应再多给一些报酬。
况且她跟裴相和还要在这里住大半个月,期间需要置办的东西也不少。
她看了一眼裴相和昏迷中的睡颜,以及他被鲜血洇染过的不合身的衣袍。
需要给他买两身换洗的衣物。
还有她自己的东西也要置办。
总不能一直穿水芜姑娘的衣裙。
水择一听要去镇上,高兴得眼睛放光:“姐,带上我吧。”
水芜:“不行。”
水择撒娇:“姐~”
水芜不吃他这一套:“不行就是不行。”
水择:“……”
水芜解释道:“不是我小气,只是我们都走了,谁留在家里看着裴公子?要是裴公子中途醒来,总要有个人随时照看吧。”
水择不说话了。
第509章 会的东西特别有限
姜娩倒是想留下来守着裴相和,便于照顾,但她必须要去镇上走一趟。
有些要买的东西,只有她清楚。
水芜见水择蔫吧唧唧的,伸手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软了语气:“这样吧,姐姐跟阿娩姐姐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吃的?”
姜娩点头,大方道:“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水择眼睛发亮:“真的?”
姜娩目光真诚:“嗯。”
水择听完,蹦蹦跳跳地跑到姜娩身边,对着亲姐水芜比了一个滑稽的鬼脸,嘴甜道:“还是阿娩姐姐好!”
水芜:“……”
没良心的。
白养他这么多个日夜了。
姜娩歉意地望向水芜。
她可没有想让姐弟不和的想法。
她就是觉得说出的话要做到。
再者,买点吃的花不了什么钱。
水择留在家中帮她照看高烧昏迷的裴相和,她作为受益方,理应给水择买些东西作为回报。
水芜笑笑,并没有责怪姜娩的意思。
三人商量好后,水芜去屋里将这些天绣好的手帕整理好,用包袱装起来。
出来时,水芜见姜娩正披着发等她,目光落在姜娩的一头青丝之上:“阿娩姑娘,你不梳发吗?”
姜娩抬手摸发。
她抓着几缕头发在掌心。
面色为难。
她还真不会梳发。
便是像水芜那样简单样式的发髻都不会。
水芜看出她的苦恼,愈发确定姜娩出身尊贵。
只有身边仆从环绕的名门贵女,才不会懂得如何梳妆梳发。
就在姜娩决定找条发带把散开的头发绑起来时,水芜把包袱放在一边:“阿娩姑娘,你要是不嫌弃我手笨的话,我帮你梳头?”
姜娩面露喜色,望向水芜的眼里全是敬佩与感激:“有劳水芜姑娘了。”
水芜姑娘真好。
人也能干。
不仅会做很多事情,还会很多技能。
不像她,会的东西特别有限。
水芜笑笑,把她拉到一边的木凳前,按着姜娩的双肩让人坐下。
这间屋子是水芜父母生前所住,就连梳妆时用得那张桌子,都是二十年前她母亲成婚时娘家备的嫁妆。
时隔多年,桌面旧得不成样子,掉漆不说,边角处还有细密的虫眼儿,手掌一拍,能掉出细若灰尘的面来。
台面上也没有一面像样的铜镜。
而在贫苦的百姓家中,不管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还是妇人,梳妆时很多是没有镜子的,有的是去院里打水,对着水面之上的倒影梳妆。
水芜的手上因为劳作的缘故布满茧子,她从台面上翻找出一把劣质粗糙的木梳,本以为姜娩的发会打结,结果却一梳到底,异常柔顺。
水芜心有所动。
阿娩姑娘的发质如此好,似丝绸般顺滑,多是在家中时用发膏等物保养得极好。
姜娩双膝并拢,将手搭在膝盖处。
水芜将她的发一缕一缕分开,看到她暴露在外的肌肤白如霜雪时,不禁生出羡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