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尚芙蕖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指尖丹蔻鲜红,比花更艳,“不过一盒寻常甜酥罢了。”
甜酥确实十分寻常。
只不过,陆怀只吃她送的而已。
穆氏心里自然不信,直接点破,“甜酥?那想必尚容华定然有什么独门方子,能否告知臣妇一二,臣妇回府后也想让侯爷一饱口福。”
这是搬出平阳侯了。
后妃大多出身坊间,换成其它人兴许一听就生畏了。尚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对待女儿却不曾委屈过。所以尚芙蕖本就不算什么唯唯诺诺的性子。
进宫这么久,更是过了小心翼翼四处打量的适应期。
“不行。”她拒绝的相当干脆,“夫人既然也知道这是独门的方子,又怎能外传?”
听到被拒,穆氏脸色微沉,“臣妇与太后交好多年,当年先帝亲赏的玛瑙串,太后都赠予臣妇,如今不过一个满足口腹之欲的糕饼方子,却被尚容华这般说道……也罢,臣妇回头去问问太后就是了。”
她说完这一串话。
尚芙蕖还是没有动静,半点儿看不出对太后心存畏惧的样子。反而伸手扶了扶发鬓的簪子,抬步继续往前,丝毫不顾身后二人难看的神色。
“那夫人慢走不送。”
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回头,“对了,还有一句话忘记告诉夫人了,夫人说自己和太后交好多年……”
平阳侯夫人理了理衣襟,细长的眉重新攀上倨傲。
她就说,哪有后妃不畏惧太后的?
尚氏也就面上强撑一二,这不还是要低头服软了?
她心中舒爽,只等对方老老实实将方子相告。
但迎面站着的美人生了一张天生芙蓉面,却喜好浓妆艳抹,珠翠琳琅。也不管什么最合适,只管自己喜欢。此刻她捏着绣了百花景的帕子,画一样的眉眼溢满春光。
“但在我这儿,依照规矩,夫人得见礼。”
“你!”
见她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的袅娜背影。平阳侯夫人被气的嘴唇发抖,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好在有段清淑及时扶住她。
凭借和太后的交情和丈夫平阳侯,穆氏前半生可以说是过的顺风顺水,就没遇见什么不如意的人和事。
因此也居安思危,忧心起太后百年后,还怎么继续这份隆宠,才不至于落的和长公主一个下场……所以,才寻上握有皇帝玉珏以及旧情的段清淑。
她自己没有女儿。
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
要想在皇帝心中也有一席之地,只能用这个法子。
美人的枕边风。
万万没想到,太后人还在,自己竟然就受此等羞辱!
“表姨母……”
段采女轻声喊了一句,却被穆氏用力甩开手。
“你再不争取,那点子旧情迟早被狐媚子抹去!
“到时,陛下哪里还能记起有你这个人?”
“不会的!不会的!”段清淑咬着下唇,拼命摇头,表情倔强。
在她心里,陆怀都是被逼的。
他厌恶极了尚芙蕖,这才将人捧着宠着,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只有这样,摔下来时才足够疼。
足够粉身碎骨。
她低声喃喃,“我理解陛下,他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
也是为了她好。
他宠爱尚芙蕖,只是捧杀。
冷落自己,才是真正的保护。
第51章 专业团队】
尚芙蕖,不过一块给自己挡去明枪暗箭,吸引注意力和危险的挡箭牌罢了。
陛下是天子。
身处高位,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不告诉她也是怕她担忧。
她应当体谅理解他的。
段采女越想心中越涌出甜味,嘴角弧度也不由自主放的柔和。被气到头昏脑胀的平阳侯夫人,没注意到她小声说了些什么。
只喊着要找太后告状。
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嚣张到目中无人的宠妃!
穆氏咬牙恨声,“不过是个玩物,竟也敢嚣张至此,长公主薨逝后,能与太后交心的如今就只剩我一个。”
即便是当今天子,和穆太后也难说没有半点隔阂。
大辰素来都有太后当政,甚至临朝称制的例子。一帘之下,掩的是尊贵与权势,也是横在天家母子之间最天然的屏障。
何况少帝自幼在先太后跟前长大,等穆太后禁足几年被放出来,先帝人已经快不行了。
穆氏眼色沉沉。
当年也是看中这一点。陆怀继位时尚且年弱,子幼母壮,本以为穆太后会效仿前人垂帘听政,没想到却是个只会诵经念佛的甩手掌柜。
大有冷眼旁观陆氏江山兴衰的架势。
段清淑在她口中,听到数次的‘长公主’,但平阳侯夫人从来没有和她细细说过。不由有些好奇问道,“表姨母,长公主当年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