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杜家被抓时,她自己将杜金宝其实不是杜元修亲生儿子这件事抖了出来,直说与杜家没有关系,想要保住性命。”
可她一个寻常妇人,还是低估了宋党一事的严重性。
况且与杜元修的婚书也白纸黑字写清清楚楚,哪容抵赖?
即便是二嫁,杜金宝也随了他家的姓,算作他家子嗣。
过去这么久了,尚娉婷早已放下,只是有些唏嘘,“听闻当时杜家母子也在场,杜母听完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便要去打她,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杜元修更是直接呕了血,说什么也不管不顾要休妻,喊说自己被骗了被害了,死也不愿意与她一块。”
尚芙蕖盯了那盏茶好半晌,也没下嘴。察觉到姐姐视线移开,忙道,“他行刑之前,不是还想见一见阿姐吗?”
“害,谁要见他啊?”
尚娉婷翻了个白眼,“难道去听他说那些什么将死悔悟的话,说都是那肖氏的错,都是她害的,然后再来一句若有来世绝不负我?”
“听着多晦气,真要悔悟就给晴儿多留几个钱。没钱只有嘴的,才会说这些有的没的。”
做生意后,人就会变得非常实在。
“我从前就是年纪太轻,才被猪油糊了脑子……呸呸呸,这么酸。”尚娉婷呷了一口茶,酸的直皱眉,忙往里放糖粉。
“这只要有钱捏在手里,怎么过都是痛快的。”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红料子的云缎裳。
这些年为了方便打理生意养成习惯,身上首饰倒不多,只腕间一枚翡翠镯子,即便不懂行的也能瞧出不菲。
五月春桃将谢。
妆容却娇艳欲滴,眉翠唇朱,气色比前几年新嫁时还要好。
难怪打听再嫁的人家不少……尚芙蕖左看看她,右瞅瞅她,笑着打趣,“阿姐,你是不是寻到貌美郎君了?”
原本只是调侃,不料尚娉婷真的点头了。
坦坦荡荡说道,“是有好几个。”
尚芙蕖:????
对方用风轻云淡的语气,给予她重重一击,“那个松竹馆,就京兆新开的那间雅乐坊。谈生意时有人约我去了一回,哎里面的年轻小郎君当真是貌美又嘴甜,倒茶捏肩弹琴样样都会!”
尚娉婷还特地细数了几个款给她,什么清纯书生、豪爽侠客、狐狸成精等等。
馆主显然很有生意头脑,一人套一个人设,拿捏死死的。
“这有时候做生意累了吧,就过去花些银子,点几首曲子,保管一个个都嘴甜叫阿姐,哄的人身心舒畅。”
说完,她看了两眼发直的尚芙蕖一眼,又把数着的指头收回去。
“哦忘记了,你享不了。”京兆知名醋坛,有所耳闻。
“……”
尚芙蕖咬牙,“所以阿姐今日来,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她可不信,对方难得进宫一趟就是为了闲聊。
“是有一件。”尚娉婷轻拍下长案,“这美色就是误人!差点忘了!”
第168章 叨扰你们公子了】
那盏茶尚芙蕖是真喝不下去,拿在手里转了大半天,八百个小动作。此刻又换了一边手拿,往前探了探脖子,一副认真倾听对方说话的样子。
尚娉婷未有发觉,说起正事,“清儿今年也十七八了,也该打听亲事了。咱们家不拿孩子亲事做生意,只找那种人家姑娘看中清儿,清儿自己也喜欢的。”
前面的都好说。
难办的是最后一句。尚芙蕖身子又往前挨了挨,发自内心诚恳地问,“阿姐,你真觉得咱家清儿那样的,能喜欢人嘛……”
培养感情这事也得看人。
尚清那症状简直比陆怀还严重。陆怀主要是看他自己想不想,不想撞破南墙都没用,想的话就是积极主动进攻型。
但尚清……那完全就是块实心的木头。
尚娉婷被她问的噎住,梗着脖子片刻,方道,“先让他多去接触接触姑娘,没准儿就能开窍了……”
这话说的干巴巴的,一点儿信服力都没有。
尚芙蕖轻叹一口气,“这事我也拿不准主意。阿爹……算了,阿爹更拿不准。”
“阿姐还是自己先看看,觉得哪个姑娘有意又合适我们清儿的。”
京兆适龄女儿也就那几个。
尚娉婷道,“我瞧着那薛家女君便极好,就是年小了点。”性子像妹妹少时,难免生出几分爱屋及乌之心。
“那也得清儿自己觉得好。”尚芙蕖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起薛筝,“而且人家薛姑娘有心悦的人了。”
“这你都能知道……”尚娉婷讶异,又一按额头,“差点坏事了,外头都传你前年宴上对这位薛姑娘青眼有加,家里以为你也中意她,刚准备递请帖给薛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