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不仅没有起到任何威慑作用,反倒是叫谢琅开心地笑了。
他捡起那支掉到地上的芍药,轻轻塞回温鹤绵手中,声线带着愉悦:“太傅你看,你其实是不拒绝的,对吗?”
谢琅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他的太傅,有些口是心非。
他三年前就莽撞过一次,最后的结果是逼得温鹤绵假死脱身,而自己也痛彻心扉三年,他经历过了,自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看似要挟强迫,实际上温鹤绵的每个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
“……你都说完了,叫我还能说什么?”
温鹤绵一言难尽,目光搜寻了下,顺手将那支花放到桌上的花瓶里去。
要是有尾巴,谢琅此刻说不定都要摇起来了,他亦步亦趋跟在温鹤绵身后,嘴上没个消停。
“不否认就是默认,含霜,你总是不给我明确的答复,我心中忐忑不安,自然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证实。”
“我也是第一次有心悦之人,也许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太傅能够说出来,我才好改正。”
“我对太傅的情分,远甚旁人,到底要怎样说,你才肯相信呢?”
明明刚才还是不由分说亲上来的人,顷刻间就像是换了一副面孔,那双黝黑深沉的眸子中,全然都是落寞和受伤,像是温鹤绵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面对一连串的追问,饶是冷静如温鹤绵,也险些维持不住。
她弯眉,有点无奈地看着帝王:“我也没说,我不相信啊。”
只是她从前没接触过感情上的事,不免迟钝、犹豫了些。
三年都没放下,足以说明些什么了。
谢琅一愣,须臾唇线上扬,掠过抹转瞬即逝的笑意:“是朕唐突了。”
谢琅显然比以前段位更高,适当的坦诚心思与承诺叠加起来,诚挚而热烈,也更容易让人动容。
见温鹤绵眼中闪过不自在,他适时转移话题:“今晚你要留在宫中吗?还是回王府?”
温鹤绵现在没走,不能代表什么。
“陛下猜猜?”
温鹤绵知道他想探听什么,索性拐了个弯,把难题扔给他。
谢琅噎了下,颇有点无理取闹:“那就是要留下了。”
见温鹤绵没有反驳,谢琅支棱起来,往前一步,黏黏糊糊蹭到她面前,满眼笑意:“含霜,你真好。”
温鹤绵现在已经不害怕直视这样炙热的目光了,只是仍有点疑惑:给点好处而已,谢琅这么好哄吗?
不过同时,理智又告诉她——那是因为他失去了三年。
她眼中的退让,他视若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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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闲着没事,天热起来,温鹤绵也不想出去晃悠,干脆利用来喜找来的剩余材料,也给谢琅做个香囊。
送礼讲究有来有回,这和客不客气没关系,而是感情上的同等给予。
谢琅坐在她对面,处理些要紧事。
时不时疲乏了,就抬起眼来看看对面女子清冷恬静的容颜,感觉心情更愉悦几分,接着往下看了。
因想挪出更多时间与温鹤绵相处,谢琅效率高得吓人。
等他批复完最后一封折子,温鹤绵手中香囊也做好了,收好线头,就被迫不及待的皇帝陛下给拿了过去。
“比朕做得好看。”
谢琅真心实意夸赞了一句,然后往自己腰间挂。
温鹤绵哭笑不得:“怎么这还要比。”
“不是比。”谢琅摇头,认真道,“今年我手艺不精,回头多练练,争取来年做得好看些。”
谢琅没想太多,只是觉得,温鹤绵这样如雪似月的人,身上要因他而出现瑕疵,那就是罪过了。
温鹤绵:“随你吧。”
到了夜间,谢琅终于不用再像前几天一样偷摸做贼,洗漱过后,就光明正大上了床。
温鹤绵出来,便瞅见他穿着寝衣坐在床上,也没看他做什么,就是听到动静,直直朝她这边望了过来,眼神柔软又清润,瞥不见半点疯劲儿。
温鹤绵莫名有种妃嫔等待皇帝宠幸的荒谬错觉感。
谢琅是前者,她是后者。
怀揣着这种诡异的画面感,她刚走到床边,就被等不及的谢琅给拽了上去。
天知道只能看着不能抱有多难受,谢琅被迫老实了几日,早就心痒难耐,眼下就抱着人不肯撒手了。
温鹤绵只觉得有团火在自己身后燃烧,她偏了偏头,抬手挡着谢琅亲来的动作。
那个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的掌心。
谢琅也不嫌弃,甚至伸出舌尖舔了下。
温鹤绵一惊,倏然收回了手。
“陛下,你适可而止。”
她出声警告:“本就热,我不想再出一身汗,也不想再发生那晚的事,你再得寸进尺,我就真的要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