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一愣,才想起昨晚赵仲对他做的那些,赵仲还要他吻自己,教他如何主动对自己。
所以赵仲现在,是在期待他能主动有什么反应吗?
“朕都说了,昨晚是你哄骗朕,所以朕才那样对你,再说先生你——”赵仲顿了顿,“你昨晚最后那个样子,不也证明你是喜欢的吗?”
“……”
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沈砚微抿唇角,不知道赵仲能不能明白。
赵仲像仍是个不太懂爱的少年,放他出宫,给他官职,又关心他冷了瘦了,以为在自己温柔对待他之后,就能得到他一点点的爱,但沈砚不会,沈砚不是那种给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就能欢喜接受的人。
沈砚只是在愣了一会儿之后,行礼退下,转身去了旁边的暖阁。
而在他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能感觉到赵仲一直在背后看着他。
沈砚想他已经是个年近三十的男子了,即便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但宫中多的是比他貌美年轻的宫女,宫外多的是比他更会伺候帝王的娈童。却没想到赵仲为什么非他不可,时而强硬,时而贴心的,一直围他左右。
他在暖阁试着官袍,一边垂下眼来。
“好像这衣服尺寸是有些做大了,”织染署的绣娘上下打量一番,“那大人再等两三日,容我再回去改改。”
“无妨。”
“陛下对大人真是用心,连一件衣服也上心过问,”绣娘取下官袍来,在上边留下印记,“想必是希望大人能作为左膀右臂,打理朝堂,分忧解难呢。”
“你觉得陛下对我好吗?”
“自然是好的,这些时日云娘和手下绣娘连做了好几件官袍了,也不曾见陛下对谁这样。又有谁会让陛下亲自开口,赐下五品的官职呢?”
“嗯,也确实如此,”沈砚重新穿上旧衣,“只可惜,这些不是我想要的。”
绣娘见状愣住。
过了会儿,绣娘行礼退下,沈砚在暖阁又待了会儿,才重新去勤政殿谢恩,他隔着屏风行礼,朦胧间看见赵仲坐在那一动也不动,他谢完恩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那皇位上的人开口,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朕不希望先生恨朕。”
“陛下说笑了。”沈砚一愣,还是行礼规矩回道。
“朕本以为放你出宫,会让你开心些,给你官职,能实现你的抱负,这样你就愿意对朕亲近些,”皇位上的人,缓缓站了起来,“但为什么,你还是对朕冷冷淡淡的样子?”
“陛下想要臣如何对待?”
沈砚想到刚才暖阁中的绣娘,几乎一下就知道了,绣娘是赵仲派来探口风的。
“朕想让你喜欢朕,就像昨晚一样,主动来吻朕。”赵仲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直到脚步一步步靠近屏风,是赵仲透过屏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先生,你能像昨晚那般,再来一次吗?”
“……陛下,”沈砚行着礼,硬着皮头回答道,“昨晚是陛下逼臣,不是臣主动的。”
殿中一瞬寂静。
“所以,这些都不是先生想要的吗?即便放先生你出宫,即便朕费尽心思,也不能讨得你半点欢心吗?”
沈砚没回答。
许久后,就在沈砚有些后悔与绣娘说得那么多的时候,那道身影终于动了,是赵仲绕过屏风,走到了他的面前。
“先生,那你教教朕吧,”赵仲说,“你不是最会教人的吗?”
“什么?”
赵仲缓缓半跪了下来,面对面地看着他。“你来教朕啊,到底该如何爱你,才能让你高兴。”
第34章 折脊16
出宫好几天了,沈砚在想起赵仲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还是会一惊。
此生还从未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叫他教自己该如何爱人,沈砚在窗台边拨弄古琴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恍然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已经弹错了好几个音,他最终还是停手了,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地锦。
“大人,可是要外出?”书童在窗外作了个揖。
“怎么?”
“听闻临州大旱,文书加急送到了京城,小的刚出门买菜,看有宫内的差使骑马去了内阁大人的府邸,这会儿怕是快到大人您这了。”
朝会十日一开,地方大旱这种事等到早朝就晚了,肯定是要先召重臣入宫商议的,沈砚领了翰林学士的官职,即便是今日休沐,按道理也要入宫去帮赵仲拿主意拟旨,他揉了揉眉心,看来今日又得进宫一趟。
“旱情,严重吗?”
“小的不知,但听说临州有地方县令为解燃眉之急,没等到朝廷的文书就私自开仓放粮了。”
“开仓放粮?”沈砚站了起来。
“是啊,”书童挠了挠头,“倒是个好官,可惜那乌纱帽是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