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后,明怀镜深吸一口气,嘱咐道:“你们暂时不要再往前了。”便迈入浓雾之中。
自明怀镜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后,雷定渊便一直浑身紧绷,看得白承之都不由扶额,终于在半炷香后,一道清澈的光芒穿透浓雾——是明怀镜回来了。
明怀镜毫发无伤,来到众人跟前,神情严肃道:“前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的意思是,连之前看到的路,也没有了。”
闻言,空明泽修士之前道听途说来的小故事皆涌上心头,害怕起来,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道:“明公子,是不是走错路了?”
明怀镜否认了这个说法:“不太可能,因为白门主,雷门主和我都在此。”
不安和焦虑渐渐与浓雾瘴气融为一体,扰乱了原本还可堪堪称得上是沉静的气氛,此时雾越来越大,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搅得落叶漫天纷飞——
突然间,天地寂静,所有声音皆消失不见。
明怀镜一开始便站在雷定渊身侧,身上还系着红绳,还能看见身边人,但四下望去,除开自己和雷定渊,剩下所有人都不见了。
二人反应十分迅速,异变陡生之时,谢安笔与冥芳剑齐齐破开浓雾,眼看是又要聚起,明怀镜火上心头,气沉丹田立刻就要运转灵力强行冲破浓雾,雷定渊却出手将他灵气压了下去,示意明怀镜安静。
明怀镜侧头一看雷定渊神色,便知道他应是发现了些什么。
细嗅,空中浮动着血腥气。
雷定渊抽出冥芳剑,扫开地上厚厚的枯叶腐泥,明怀镜便发现就在距此两步之外的地上,歪歪扭扭写着什么东西。
明怀镜蹲下身来来回回仔细辨认,勉强认出六字——
“此间有去无回”。
第12章 封门异变·二
明怀镜横竖看着这六字,瞧了半天,直起身子嘴角一弯,有些无语:“口气不小,这是在吓我们?”
雷定渊瞥了地上这六字一眼便不再多看,剑微微出鞘,盯着前方,沉声道:“不知他们去了何处。”
众人莫名消失,连白承之都不见踪影,奇怪的是二人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气,等在此处并不是办法,两人在周围搜寻一番,可除了那六个字,并没有看到更多东西,于是便继续向封门铺的方向走去。
明怀镜此时眼睛一转,突然想起自己从前看过的话本,一路往前走,又一路跟雷定渊说:“我曾经在一些奇闻异志上看到过一个故事。”
雷定渊侧头看去,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脚踩在枯枝上,发出干脆声响,雾气映出二人身形,行不过五步,两人便隐没于其中。
明怀镜腰上还系着那根红绳,因眼睛的问题,只能拉着雷定渊衣袖行在一步之后,他压低声音,道:“在古时,说有一砍柴人,因祖上坟地风水不佳,原本生活尚可的家中逐渐没落,最后除砍柴郎外无一人幸存。”
“但砍柴郎并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心中苦闷,有一日醒来,看着面前残破不堪的家,觉得日子无望,于是便去林中砍了最后一捆柴,要回来一把火烧个干净。”
砍柴郎一下一下挥舞柴刀,在最后一根木头倒下后,他捡起木头,背着背篓,就往家中走去。
砍柴郎只觉得行路黯淡无光,家中妻儿死后就被自己埋在屋后,因为没有钱,所以也没办法外出做好一些的墓碑,砍柴郎想起来,他们的墓碑都是用柴木雕的。
将要走到家门口,似是感受到自己即将离开人世,砍柴郎突然觉得轻松许多,于是颠了颠背篓,抬起头来,却看到了绝不可能看到的一幕——
家中早已死去多日的妻儿,正在对着他笑。
妻子是绣衣娘,见砍柴郎回来,就停下了手中动作,嘴角往两边一咧,笑得与活人没什么两样:“夫君,你回来了。”
孩子在一旁打闹,妻子朝自己笑得开朗,原本破败的家也恢复了往日模样,砍柴郎一见这幅样子,只觉得恍惚,丢下背篓就上前一把抱住妻儿,嚎啕大哭起来。
妻子仍然在笑,拍着背安抚夫君,又道:“随我回家吧。”
砍柴郎抬起头,看着眼前妻子的脸,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妻儿死而复生,狂喜让他无法、也不愿再往深处想——
明怀镜道:“于是砍柴郎进了家门,但这一进,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雷定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道路,气势凌厉,出口却十分温和:“为何?”
明怀镜清了清嗓子:“因为那房屋在此般厄运滋养下,已是异变成了灾秽,而砍柴郎,是被屋子吃掉了。”
明怀镜话语一停,两人身周就变得十分安静,他等了半天,没听见回答,便忍不住侧头去看雷定渊:“不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