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李向趣连忙上前一步探查鼻息,须臾摇摇头:“没气了,死了。”
明怀镜大骇,奇怪道:“我方才出手有这么重吗?”
雷定渊上前一捏此人嘴巴,尔后用手帕来回擦手,便道:“不是你,他肺腑中有毒药,早就准备要死,方才毒发便立刻断了气。”
那便更加奇怪,也不知此人来这里是为何,雷通挠挠头,觉得有些拐不过弯来:“那这人是来干嘛的?偷听总得是要传话吧,人都死了上哪传话去?他难不成就是为了来说那些混账话的?”
明怀镜摇摇头,不语。
此时,却听得一声颤颤巍巍细若游丝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许久未出声的灯七,只见灯七眼睛瞪若铜铃,面若死灰,一手僵硬寸寸抬起指向长桌宴,崩溃道:“它、它,它它它......它们,在看,在看——!”
雷通见此状,心中暗爽,大声嘲讽:“怎么,你一个地府的还怕鬼?我看——唔?!”
雷通声音猛然停住,低头一看,一只手如铁钳般死死将自己嘴巴捂住,尔后便听见明怀镜低声严肃道:“别出声。”
抬眼,四周不知何处铃声阵阵,只见长桌宴上尸体人头,皆改变动作,转向众人,笑容满面,眼神怨毒,杀意重重。
那铃声如同催命符,忽远忽近,从四面八方涌来,明怀镜只觉得脑中如同浆糊一般不清明,正要凝神用眼睛破障,却猛然想起自己的眼睛已经坏了。
此时风越来越大,红绸在空中猎猎翻飞,不多时尽数脱离房梁,似蛇一般凌空扭动,将原本分散站开的众人逐渐逼至一处,离长桌宴越来越近。
明怀镜心觉不妙,扭头一看,桌上人头笑容越发猖狂诡异,明明是死物,随着他们与桌子距离逐渐缩短,兴奋得整颗头颅都微微颤抖,嬉皮笑脸,发出“咯咯”的声响。
随即,明怀镜心念一动,道:“静安!”
谢安笔飞出,在苏氏宅邸之上迅速画下一圈,一道如钟的透明屏障自天而降,落地时发出沉稳悠扬的一声巨响——
铛————
此处宴席可见的尸体不下百具,人头更是怨气冲天,但静安之后铃声同时停下,异响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明怀镜微微松了口气,但仍然全身紧绷,灯七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招数......”一边雷通见此状立刻兴奋起来,转身便开始口若悬河:“看到了没看到了没!也不知道是谁从一进来开始就躲在后面屁话不讲,入职地府又怎么样,看见尸体还不是吓得屁滚尿——”
“躲开!”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明怀镜大喝一声,随即只见金气黑光直冲雷通而来,贴着他双鬓如离弦之箭般擦过,身后传来一阵阵血肉穿刺之声,速度极快,再看明怀镜和雷定渊原先站位,却已是不见踪影。
四周铃声再度响起,比之前更加诡异急促!
李向趣上前一步将雷通扯到身后:“雷通你再多练练吧,人家头还差十来步就能啃你脑子了,你还站那准备等死呢,也不知道你跟雷定渊谁保护谁,跟那个穿得像红白丧事一条龙的小子站一边去,别挡着大人打架。”
方才谢安与冥芳这一遭已经把雷通吓傻了,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口中一边念念有词“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一边扯着灯七站在李向趣划的圈里,安静如鸡,再不敢动弹。
李向趣安顿好了这两人,扭头咧嘴一笑,“宋平涛,我知道八千明极南边门楼那儿新开了一家茶楼,绝对合你口味,”尔后唤剑出来,“飒鸣!”
宋平涛此时也提剑要上,闻言淡淡道:“杀完再去。”
又是两剑破空!
长桌宴上,人头尽数狰狞起来,在空中四处乱飞,口中惨叫哭声连连,四人在其中周旋斗法,雷通灯七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明怀镜大喊道:“那铃声不对,应是有人操控,这些尸体能冲破我的屏障,各位要小心!”
李向趣接下话头:“怎么会同时有这么多魂魄异变成邪祟的,宋平涛,你们地府是吃干饭的?”
宋平涛瞪了他一眼,正欲出口,一具尸体却突然袭来,于是只得噤声继续御剑刺去。
此处混乱不堪,地上尸体这时也动作起来,身形扭曲,或爬或走不似人形,有几具迅速朝雷通方向爬去,碰到李向趣所下禁制皆被弹飞数米远,又锲而不舍继续爬来,吓得圈中二人惨叫连连。
这些尸体人头纠缠不休,又是死物,只有肉身尽数破碎才不会再动弹,格外消耗精力,长桌宴上皆是金石相击之声,谢安笔在其中迅速穿行,不多时明怀镜四周已是一片狼藉,雷定渊放开冥芳任由它开荤,空中血肉翻飞,同时自己又朝明怀镜赶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