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电话那边是一个公事公办的磁性男声:“您好,是千易公司的冯杉杉吗?我是吴岩司长的秘书,今天下午 3 点,您有时间吗?方便来一趟吴司长的办公室吗?他想和您当面交流一下。”
冯杉杉开车时,手机是直接到特斯拉的通讯大屏上的,现在,整个车厢都充斥着这个秘书的声音。
“我有时间,下午准时到。请问我到信息部之后,怎么和您联系?”冯杉杉尽量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让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
“您到了之后,打这个来电显示号码,我就会安排人接您的。那我先不打扰了,再见。”对方说完这些,停顿一下,听到冯杉杉也说了一声“再见”才挂电话。
冯杉杉高兴地双手松开方向盘,伴着车上的音乐节奏,双手和上身一起轻盈摇摆,你看你看,这个吴司长昨天晚上才回北京,今天早晨就让秘书来约我见面,说明他特别重视这个事情。我得好好准备,一举成功,把张曼和杨洁救出来。也让 Kelly 和她的走狗们看看,我冯杉杉不是吃素的。
到公司之后,她扭着双跨哼着小曲走向办公室,和步履匆匆迎面而来的刘飞雁差一点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杉杉姐。差点儿撞到你,早啊。”刘飞雁抓紧打招呼,从上次小会议室密谈完之后,她俩再也没有单独会面。
“早啊,飞雁,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大?”冯杉杉丝毫不介意被她撞到,而是语调夸张地像是发现她的面部新大陆。
“最近连续加班,昨天凌晨三点才到家,今天早晨 9 点又来了。”刘飞雁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人红活多嘛。哪儿像我,天天自由自在地摸鱼。你看看那个夏一凡,那天和我还有叶处打完高尔夫又跑回公司加班到半夜。你们跟着 Kelly,就得不要命的干活嘛。”冯杉杉右手挎着她的绿色爱马仕 Picotin 菜篮子包,伸出左手拍拍刘飞雁的肩膀,语调充满戏谑。
刘飞雁站在对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乎有些撑不住冯杉杉伸来的“九阴白骨爪”。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杉杉姐,我先过去了。”
“去吧。”看到她的窘迫,冯杉杉又有些于心不忍,大家都活地不容易,我干嘛非要如此毒舌?
她突然觉得有些没趣,拎着包扭着胯径直回到办公室。现在是上午 10 点,再过四个小时,她就准备开车出发去找吴岩了
“就是你让大家都传着我要复婚?”这是吴岩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对冯杉杉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穿着一件 V 型口的灰色羊毛衫,里边暗蓝色衬衣的领子整齐翻出来,压在羊毛衫的 V 型口上。这是一个穿衣服都要一丝不苟的人。
他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出头,面部线条硬朗,眼神里没有中年男人惯有的妥协感,而是明亮又锐利,注视你的时候似乎能望穿你的心底秘密。
冯杉杉是提前十分钟抵达吴司长的办公室,上午打电话的秘书端给她一杯水,抱歉地告诉她吴司长正在开会,预计三点结束的会议但是拖延时间了,麻烦她耐心等一下。
冯杉杉倒是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之前她偶尔和夏一凡出来拜访政府官员,哪一次不是等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她习惯这样的状态,不等才让她觉得反常。
本来在他办公室等待的半个小时,冯杉杉已经心里默练了好几遍,见到吴司长该如何优雅地打招呼如何痛诉杨洁苦难史,如何唤起吴司长英雄救美的男人情结。
结果,吴司长推门进来后直接坐到她斜对面的沙发,没有客套寒暄,直接上来就是这句“就是你让大家都传着我要复婚“,像一根棍棒稳准狠地打到冯杉杉的后脑勺上,大脑立即嗡嗡作响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精妙地回复这一棒击。
冯杉杉坐在沙发上,挺直上身略向前倾,两只手紧张地一会儿放在身体两边一会儿又交叉握到在腹前。随后,她用右手自然地顺一下耳后的头发,讪笑着说:“吴司长,可能叶处误会了我的意思,才导致有这种流言。”
这时候,秘书敲门进来,给吴岩的保温杯加满水,又悄然退出去。
吴岩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保温杯,轻啜两口水,又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复婚是流言,是假的了?”
冯杉杉内心大骂自己“该死”“笨蛋”,怎么一句回答把她绕进更加糟糕的局面。她越发拘谨,再三斟酌词句才敢继续说下去:“抱歉,吴司长,为了能够尽快见到你,是我和叶处长说话时唐突了。”
看到她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汗珠,吴岩这才收起刚才调侃的状态,恢复到一本正常地谈话:“冯杉杉,杨洁的情况我已知晓,你的诉求我也了解过。你回去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