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不是车祸吗?”
安妮的眼泪一下子留下来,她有些语无伦次:“他喝得太多了,我劝不住……他说你不要他了,他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韩潇差一点笑出来:“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要和他离婚,他难过得自杀了吧?”
安妮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那是我见他最后一面,没多久他就……总之韩潇,你不能说和你一点点关系都没有吧?他就好像……”
她说:“他就好像,宁可死,也不要和你分开……”
夜幕降临,韩潇很晚才下班回家。
回那个她很久没有回去的“家”。
从她发现赵豫和安妮的事情之后,她就搬走了,好像也没有很久,两个月?
这个房子其实挺小的,但是搬来之后,赵豫的运势突飞猛进,开始发迹。所以赵豫说这房子风水好,聚气,就一直住在这儿。
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韩潇忍不住想起安妮的那些话。
说不上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样的感情漩涡,在这个房子里,韩潇反复挣扎过很多次。
但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了压力。
假如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赵豫的死有她的过错,往后的日子,她还是难免后悔。
或许她做事不那么绝,说话不那么难听,一切就会不一样。她虽然恨他,倒也没恶毒到希望对方直接挂掉。
心思一冒头就停不下来,韩潇又想到赵豫小姨娘满头的白发。
赵豫从小没爹没妈,是小姨娘一手拉扯大,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好残忍。
一夜没睡着,韩潇睁着眼看外面的天明,忽然很想离开这个地方。
她现在挺有钱的,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去当社畜呢?离开河市吧,去外面看看,逛逛,散散心。
说到做到,韩潇到了点就去公司提离职。
姜主任看着她:“另谋高就?”
韩潇神秘道:“怎么?我一个外包,还要签竞业协议?”
姜主任笑笑:“小韩,祝你前尘似锦。”
剧院少了个临时工小演员,就像蚁群少了只工蚁一样无足轻重,小韩的岗位,很快被小王小李无缝替代。
韩潇收拾好放在公司的水杯和衣服等杂物,走出剧院时想,只有对自己来说,韩潇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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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打算打工了,韩潇定了一周后出去玩儿的机票。
这套房子她打算收拾收拾卖掉了。
韩潇不爱收拾家,她的东西都凌乱的塞在收纳箱里。赵豫的东西比较整齐,门口挂的是他常用的包,里面重要的证件都已经被小姨娘的儿女翻出来了,只剩下一些杂物。
还有一只钢笔。
这是十几年前韩潇第一次见赵豫时给他的礼物。
当时韩潇跟着妈妈单位去芦水村慰问演出,文化馆的员工自费,私下送给贫困优秀生每人一支钢笔。
几十块钱一只的钢笔,这么多年被赵豫视如珍宝,坏过一次,被他修好了,继续用。
韩潇的妈妈因为这只钢笔,曾经对赵豫有很大的好感,认为对方是一个很恋旧的人。
赵豫在那场慰问演出结束时的演讲表现很好,韩潇的妈妈江馆为他牵线,让一个有爱心的富商老同学成了他的资助人。
赵豫也很争气,很快考上市重点高中,那所学校离韩潇就读的戏剧专科学校很近,两个人打过几次照面。
江馆不是很封建的家长,相反,她一直鼓励韩潇只要洁身自好,交异性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韩潇原本有个关系很好的男生,是初中隔壁班的班长,两个人友达以上,班长打算留在本市念大学,双方父母也都略有耳闻。谁知道这种没捅破窗户纸的关系,被班长妈妈掐死在摇篮里了。
班长的妈妈是个很热络的女人,她大约知道儿子有个关系很好的女同学,女同学的妈妈是县里的女领导。
出于好奇,她直接邀请韩潇来家里吃饭,当然为了避免尴尬,还夹带了其他几个她看得上的儿子的同学。
吃饭的时候,一开始还挺和谐。吃的差不多了,班长妈妈让这些同学自我介绍,说说自己家住哪,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将来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其实最主要,是想打听一下韩潇。
班长其他同学家境都挺好的,父母不是家里有厂子,起码也是医生公务员之类的。
轮到韩潇,她明显有点紧张,只说了妈妈的工作单位。
班长妈妈可不愿意就这样糊弄过去,她赶紧追问:“潇潇啊,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韩潇脑子空白了一下,随即敷衍了一句:“在扬子路那边上班。”
班长妈妈笑着问:“在扬子子路那边做什么工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