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压着步子朝她走近。
“比如上位,比如抢亲,再比如私奔。”
说罢,他转身踩上木板,坐在前室。
万岐拉动缰绳,示意车夫将人送回栖迟客栈。
长夜漫漫,道路无人,车轱辘压的道路吱呀作响。
万岐坐在前室,胳膊搭在屈膝的腿上,他蹙着眉,似是在思索。
过了会,他后倾着身子,掀起车帘,转头问道:“你来医馆真没诊出什么?”
覃桉透过掀起的缝隙,看向他修长的指尖,说道:“真没什么。”
万岐眼波流转,看着她的衣角,没换衣裳,急匆匆的出来,肯定是遇到什么事。
“你在天樊那受伤了?”
覃桉本想和他说祭坛内的场景,此刻忽被问起,好像听到了担忧之意。
她想到万岐血淋淋的模样,又将一些话收了回去。
她挑挑拣拣,三言两语将过程叙述一遍,大致意思说了,但重要的场景和疼痛略了过去。
万岐听罢,这不像是受伤奔去医馆,他眉间微蹙,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马车的车轱轮碾压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的指尖捏紧了帘子,除去平日挑逗的语气,此刻要问些想知道的,竟是这么艰难。
尽管知道概率很低,但还是抱了一丝侥幸。
不知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他才缓缓问出口。
“你是来寻我的吗?”
此话一出,迎来的是良久的沉寂。
覃桉坐在车内,昏暗的车厢没有点灯。
她看向被掀起的车帘,见到他泛白的指尖,一时答不上话来。
她称不上来找他,就是没见到他人影,心里莫名的不舒服,然后出来“顺路”到了万禾清的医馆,碰巧诊完脉,遇见他了。
确实挺巧的,她想着。
覃桉不善言辞,就像覃四爷那般,没说过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她不知怎么表达这么长一段话,这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废话,没什么重要信息。
良久的沉默,万岐便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既不是来寻他,身子也没事,那她出来做什么?来寻谁的,白无双?还是别人。
别人又是谁?
万岐开始钻牛角尖了,好似她出来一定要有个理由,不然心里不舒服。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再次出现,就像柳泽清的那句“诓骗”,狠狠的扎在他心里。
马车平稳的走在扬长大道上,甩去了一身的灰尘。
覃桉感到这气氛怪异,此刻心里很是郁闷。
真是奇了怪了,这种小事平日都没人问她,也根本没人在乎。
她去哪做什么,除了重要的事,覃四爷压根不会听。
此刻,她竟要冒出一大段废话讲给他听。
她叹了口气,开始慢慢吐字,清晰的话语在夜间浮现。
“我在祭坛遇到点事,从祭坛那带出了东西,在外头也没看到你。
我自己在马车内消化完后,心里莫名不舒服。
然后路过客栈,我告诉琼,就又顺路去了万禾清的医馆。
我在那诊脉,诊完后,正好碰巧遇到你。就这样,真没什么事。”
她算是将这一段话都说出来了,这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万岐眉间微蹙,听完了这段话,从中挑挑拣拣,提炼出重要的信息。
半晌,他扑哧一笑,将车帘掀起,侧头看她。
“你是特意来寻我的。”
“.......”
覃桉看着他的表情,指尖捏紧了衣角,昏暗的车厢中,看不清她的绯红的脸。
真是个厚脸皮的人,她只是顺路过来的,谁特意来找他了。
“不是特意,是顺路。”
万岐才不管这些,刚刚那噼里啪啦的一堆话中。
他就听见,她没见着他,她不高兴,然后去找他了。看来,她有点口是心非,说的话不能全信。
银色的手链在她腕间搭着,万岐无意撇见,刚扬起的笑,又淡了下来。
他抿着唇,眉间微蹙,恍惚间,他嗅到自己的血腥味。
万岐展开自己的双手,看了一眼,随之掏出两个药瓶,将药吞了下去。
风吹起车帘,覃桉看着他的坚实的背影,忽的出声。
“你去绞暗门,真没受伤?”
万岐背着她,用手指敲打着车板,散漫的低笑着。
“是的,我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需要你亲近我,才能痊愈。”
覃桉又听到这轻佻的声音,此刻便放下心来。
她没答他的话语,反倒靠着软垫,合上了眼,平日她并不会轻易入睡,但许是今天太累了。
又或许,是万侍卫在,所以覃小姐能睡个好觉吧。
第34章 亲吻马车摇晃, 约莫两刻钟后,便驶入栖迟客栈。
此时已是深夜,到了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覃桉身子一震, 被马车晃醒, 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