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她的好朋友都不在身侧。
她回到属于自己的灌木丛,掂了掂干燥的草堆,窝了进去。
万岐感受到覃桉的落寞,实际他一直都在,当她与幼时的自己,柳三足对峙时,他也在。万岐无法触碰到她,只能穿透她的身体。
在柳三足和阿川面前,他甚至是片空气,连被人遗忘的权利都不曾拥有,因为不被记住,不会被看见。
他坐在她身侧,阿川幼小的身子随着沉稳的入睡,缓缓起伏。万岐不知她为何要选在这片草丛,这可是他的住处。
果不其然,片刻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
“为何,又是你。”
阿川本是在睡着,听到这阵声响顿时打了个机灵。她从草堆中冒出头,毛茸茸的头上还扎着几根草。阿川昂头,看着高出自己一截的少年,一时瑟瑟发抖。
她歪着头,慢慢的啊了一声,似是不会说话的模样。
一个窝在草丛里睡觉,在食肆偷吃的孩子.....怕是没有父母管教。
“这是片是我的住处,你最好去别处睡。”
说完,柳三足青衣拂袖,入了不远处的落曦轩。
夜半,柳三足算是整顿睡下,但却怎么也合不上眼,他一想到自己这片独有的居所,有个女孩睡在属于自己后院里就头皮发麻。
若是她认识自己还四处乱跑,将这件事传出去,入了父亲的耳中,不知又是何模样。而且一个小孩睡在丛中,若是冻着害了风寒,传出去也不好听,毕竟是在自己院里。
柳三足再次来到那片草丛,将人带到自己居所的旁室。
此时寂静无人,专程收留孩童的挽云阁在栖榴峰,离这甚远,柳三足显然不想自己带个孩童过去,但她若自己独自去,夜黑风高又不知会跑到何处。
“今夜念你无家可归,许你住一夜,明日我找人带你去栖榴峰。”
阿川点点头,乖乖的拿毛巾擦了擦爬上榻睡觉。说实话,她不知栖榴峰是做什么的,但是她现在太过困倦,还是决定明日再去思考她该何去何从。
柳三足在隔壁睡下,却根本毫无睡意。
柳三足自小无母亲照顾,甚至没有侍女,仆从一概是男子,平日见到道侣绝对是退避三舍,受其父亲影响对女子敬而远之,这种思维一直延续至今。
柳三足感觉很糟糕,现在那个东西正睡在他隔壁。
于是,在万般挣扎下,柳三足又不得不敲开阿川的门,让其出来。
大半夜的,阿川再次被吵醒,方才她还感叹自己有个舒服的住处,现在看来还不如睡草堆里。
躺在她枕边的万岐倒是一直没合眼,他感到自己幼时的养的蛊虫不受控制往外钻,此时钻进了覃桉的衣袖。
这个时候的柳三足,私自养蛊,蛊术并不精湛,一旦心智不稳,蛊虫就容易躁动。
他想到与覃桉初见时,自己的本命蛊钻进她的身体中看来不是意外,也不是为了吊着他一条命。
而是这只蛊感受过覃桉的气息,她的血液香甜。当时万岐还魂后身体虚弱,他的蛊是真想换主子,因此才无法取出,赖在她身上不走。
此时阿川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的下了榻,跟柳三足的步伐出了他的居所。
有了令牌的传送阵,阿川一闪便到了另一处。
阿川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外门的风比内门道院要大一些,吹的呼呼响。
走到一处屋子时,柳三足轻轻敲响。门吱呀开启,掩出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
那人披着外衣,侧脸看向柳三足身后的孩童,不免嘶了一声。
柳三足:“送你个孩子。”
江澈:“且不问你从哪捡的,但你不如去找千罂粟,我这有江落一个祖宗已经够了。”
阿川站在一旁,很识相的朝江澈伸出双手,缓缓的叫了一声“哥哥...好。”
她的声音稚嫩,语速缓慢似是不太会言语。
江澈垂眸看向她乖巧的小脸,凌乱的头发沾了几根草,一时心里软下来。
江澈招手示意她过来,随之带阿川去了江落的别院。
柳三足见人走了,此时才安下心来,待回到住处,自己又又躺在榻上,总能静下心来,拉开养蛊的盒夹,进行每日的驯化。
在见到盒夹中的蛊悄然不见时,柳三足运转气息寻遍住处。
最终,柳三足不得不再次来到江澈的住处。
门被敲响时,江澈黑着出来。
江澈:“不是,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柳三足面色也十分不悦,压着燥意,淡声道:“孩子还我。”
江澈:“......”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阿川晴天霹雳。柔软的床还有小姐妹的照拂,阿川可是抱着江落嘟囔了好久不愿意走,但江落却说:“哇,那可是柳三足诶,我好羡慕你,也想去那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