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阿莎便推门进来,帮她梳发饰。
覃桉看她的模样,想到昨日她与天樊大大出手,此时便顺口问道:“圣女修为了得,吹口气便能帮助精怪愈合伤口,也不知是圣女与天樊相比,谁更甚一筹。”
阿莎知道她话中有话,垂下眼眸盯着镜中那张与她母亲相像的面容。
“谁更甚一筹我不知,但别和他走太近,天樊在栖迟给你下过咒,此咒逆天而为,会偷取他人功德替换到自己身上。不过放心,他给你的护心和修复灵脉的法印是真的,对你无碍。”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时,覃桉的脊梁像是被电了般,汗毛耸立。她做什么阿莎好似都很清楚。
“所以,是你切了我的右手。”
阿莎揪了下她的头发,弯腰生气道:“覃桉,这么粗暴的法子怎么会是我做的。”
说着,她掏出一个盒夹,递到她面前。
“那妖文的方子我看了,这是蓝楹山特有的草药,要护周身经络制药,待花山节后繁芜会开地下城,你带人去那买,多半能寻到。
还有,别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怎么跟万岐一般,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对你好不带任何目的性,若真要寻个理由,那.....你的母亲是我阿姐,我对她的后人有所照顾,这理由你听的可安心?”
覃桉怔怔的收了盒夹,脑中却在想阿莎所说的话语,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甚至对幼时的记忆都模糊不堪。
在印象中,覃四爷从未提过自己的母亲,以至于覃桉有段时间认为自己被他捡来的,毕竟他对自己并不好。
阿莎见她神色有一瞬的失落,便继续说着。
“覃弋是你的父亲,这毋庸置疑。你的母亲是上一代的圣女,后来她同你父亲结识,离开万山去了楚河,之后诞下了你。
但在她的死讯传来时,已经是很多年后了,具体我也不知,若可以,记得替我问问你父亲,她当年,是怎么死的。”
说着,阿莎的摁住了她的头颅,五指一点点帮她梳着发。
“毕竟,她可是圣女。实力不容小觑,让她死可不容易。”
她的语气带着丝哀伤,幽幽的像在怨念,覃桉抿着唇,脑中下意识浮现那个梦境,梦中覃四爷掐住她的脖颈,将幼小的她摁倒在地,一遍遍询问为何死的不是她。
覃桉起身,看着镜中衣着华贵的自己,额间那抹水滴的挂坠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
阿莎领着她去了主堂,姑娘们领着她手把手的教她祭祀舞,覃桉学了一下午,一时恨不得将披帛缠在自己胳膊上。
覃桉一停下来,铃兰就拽着她的披帛哀嚎,“不是姑娘,我看你武功高强,柔韧度也不差,韵律为何踩不对呢。”
海棠扶着她的肩,“这舞是献给万山子民的,不跳也罢。
大祭司祭祀之时,您需踩鼓献舞,也就为的揽民心。姑娘要不换个法子,上去舞剑,覃家不是会赶尸吗?彼时,您上去做法,呼风唤雨,一剑刺穿凶尸,不比献舞更有说服力。”
覃桉听着,就捏紧了那披帛,从小到大,覃桉无论符法还是剑术在覃家都是排的上名号的,在天榜上排名也不低,怎么学个舞倒被难住了。
铃兰揉着自己透明的脚,歇息着,见覃桉还鼓捣那披帛,又麻利的站起来,教她学舞。
她教了三代的祭祀,乌英她那烂脾气她都挺过去了,可覃桉这像是要杀人的手法,她还是头次见。
这几日覃桉就泡在落花坊,跟姑娘们学舞,走祭祀的流程,时不时采花,做糕点,再加上阿莎在此,可以指点她的术法,覃桉便不愿走了。
一开始,覃桉还跟他回住处,但却不许万岐上榻,过了两天,覃桉就不想回去了。
万岐每日在晚间的落花坊门口等她,二人起初能聊半个时辰,后来就变成一刻钟,之后连一刻钟都没待够,覃桉就着急要走。
这几日,万岐本本分分,听闻那群姑娘不喜紫雾林的气味,他又染别的香再去抱她,现在连几句也不同他说,竟然还不想归家。
待到第六日,覃桉照常提着裙摆站在他面前。
这次万岐没有带糕点,他站在月色下,墨发半扎,绀色暗纹衣袍在落花中飘动,银饰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做足了准备,先开口道:“明日,我被江澈邀去天香斋见旧识,无法来接你。”
万岐盯着她的表情,想捕捉一点失落的情绪,当覃桉皱眉时,他已经想好说,既然无法接你,那你就跟我一同去见旧友。
他刚欲开口,就听覃桉脆生生的答了句。
“好。”
“........”
覃桉拧着眉想了想,最近阿莎在教她如何破术阵,画术阵很废精力,落花坊灵力充沛,滋养精怪,正好她不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