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烧了干什么?”裴岐眉目微微一凝。
“谢骋说上边染了你的血,会招来不干净且晦气的东西,便把烧了。”
会招来不干净且晦气的东西。他倒是挺迷信的。裴岐不再多说。
崔实看他身上单薄的衣着:“殿下是不是冷了?属下便去拿衣服给你穿。”
裴岐微点了一下头,放下马车窗帘,低头趴回榻上,继续看书。
看着,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马车突然停下来,裴岐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来,刚想问崔实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停下车。
马车门帘被掀开,光线微亮。裴岐抬头。
谢骋怀里抱着两张红色的蚕丝绵被出现在视野里,裴岐禁不住问:“你哪里找来的被子。”
“买来的。”谢骋说,蹲着身体走进来。
闻言,裴岐望向他的脸,他的墨发凌乱,看得出来吹了不少风:“这里买的?”
谢骋不回答他,转而道:“我给你铺好。”
裴岐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怕伤到身上的伤口,他动作小心翼翼地。谢骋把厚厚的被子铺到床垫上。
裴岐看着那被子,摸了摸,触感和柔软度都不错,跟他宫里的倒也差不多,不过:“你哪买来的,未免太过艳俗了些。”
谢骋一顿,黑眸望他:“我以为殿下你喜欢这种颜色的,毕竟殿下的寝殿里的被子都是红色的,原来殿下是觉得艳俗的吗?”
裴岐沉默了一瞬,冷静着脸狡辩道:“你觉得这些能跟孤寝殿里比,孤的寝殿里那张可是少有的绸缎制成的,就这些纹样你觉得比得上吗?”
他虽不受承帝的喜欢,但是他的衣物都是有宫里的尚衣局制作的,质量就是再如何差,也不会比这些民间随意买来的差到哪里去。他喜欢红色没错,但这张蚕丝棉被的纹样比他宫里的差多了,这图案是他最看不上的。
那么大的一对鸳鸯,又不是娶媳妇。简直俗不可耐。
“若是殿下不要的话,那便扔了吧。”谢骋弯身握住被子的一角,使劲就要扯离。
“行了,行了,买都买了,”裴岐道,“孤又不是三弟那种人,得不到就要闹,留下吧。”
谢骋不说话,心里暗道,你自然不是裴构哪种人,但你有时候比裴构还难伺候。不过他看到裴岐拿起被子裹起自己的模样,就没表露出来了。
有了被子,裴岐裹好,继续趴着看书,看来一会,见谢骋坐在他旁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顿时眉目微扬起来:“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回属于你的马车里。”
“殿下你受伤了,我留在这里照顾你。”谢骋强势着脸道,丝毫没给他拒绝的余地,“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孤受伤没有你重。”裴岐道,“不用你这么亲力亲为。”
谢骋不语。就是坐在他身侧,闭目养神,不言不语。裴岐望他几眼,看他油盐不进,没再理他,看了一会书,身体困顿起来。下巴落在枕头上,睡过去了。
身边没了动静。谢骋黑眸掀开。看向裴岐半埋下在枕头里的下巴,他好看的淡漠闭起来,修长的睫毛垂下来,清俊的脸柔和,鼻梁骨微挺,白皙的俊脸望起来温良无害。谢骋抬起手,捡起落在一边的书籍,放到一边的茶几上。
睡到傍晚,裴岐感觉身上被人碰了碰,后背伤口发疼,他瞬间清醒过来,刚想侧身,腰部便被人摁住,后背带着少年特有的嗓音传过来:“殿下,你不要乱动。”
“你在干什么?”裴岐皱眉。
“给你换药。”
“让太医他们过来。”裴岐不喜欢这种身体被人随便摆弄的感觉,尤其被谢骋,这个他目前还没彻底掌控的人。
谢骋眼眸微微一滞,没说话,手里的动作依旧不停,把他腰上旧的裹着伤药的布条拿下来,给他换上新的装有药粉的布条重新裹了上去。
裴岐看他坚持要给自己弄,只好随他去了,转头看他在自己腰上乱动的手。裴岐的腰很细,腰窝明显,皮肤白皙细腻。
这次的伤口是被刺到了腰部,伤口有拇指宽,刺得很深,虽没有断到筋骨,但这种伤最怕受到感染。谢骋给他系好布条,看一眼那纤细的腰,给他撩下衣摆。
见谢骋眉目认真地为自己包扎,裴岐心到底软下来,等谢骋包扎好,裴岐扯住他手臂,看着他手臂上纵横交错还没有消去的伤疤,他道:“你身上的伤愈合得如何,给孤看看。”
谢骋微一怔,动作顿时停下来,随后解开衣襟,身体袒露出来。身上的伤疤都结痂了,就是那黑色的伤疤很宽大,很丑陋。他身上的伤,裴岐看过不少次,但一看到他身上,还是忍不住想偏开视线,不敢细看。